慕容墨闻言,眸光微缩看着她,诧异问道,“你在哪儿见过柳丞相的画?”
“我去过一次柳府。”凤红羽道。
当下,凤红羽将那天潜入柳府,只为拖住柳清泽不去追罗二等人,却无意偷听到柳丞相夫妇对话的事,又看到柳家书房那幅雪压青图的事,说给了慕容墨听。
慕容墨凝神想了想,“你说的有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画和字一样,哪怕是顶级高手模仿,也会有区别,而且,柳丞相收着他人的画供在书房的正中间,让人费解。”
两人决定,先到那个丑面男子的住处看看情况。
那人住在二叔公慕容老爷子的院子里。
慕容墨拉着凤红羽的手,边走边说道,“二叔公一直没有娶妻,出入都是孤身一人,多年前的一天,他出门游历归来时,带来了这个老者,说是那人作的一手好画。”
“……”
“我见那人虽然脑子糊涂了一点,脸也毁容了,但脾气还算温和,老老实实地也不惹事,也不乱跑,便同意留下了,好歹是二叔公的一个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有故事的人。”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王府最角落的一处园子。
园子小巧,却极为幽静,园子的门口,种着几株红梅。
从低矮的院墙往里看,里面种着不少常青树。
院门半掩着,慕容墨推门,带着凤红羽走了进去。
院门一侧有间小屋子,从半开的窗子里透出微微的烛光来,屋子的门大开着,那个丑面老者就在里面。
冬日的夜里,寒风瑟瑟,滴水成冰,老头儿也不生火炉,拢着一件破旧的大氅坐在屋里看书。
屋中只点着一只细蜡烛,光线很暗,他坐在那昏黄的烛光里,看一页书,便吟诵几句。
不是诗句,听着像是某种政论。
两人站在门口,老头儿又是背对着门坐着,没有发现他们,念得很是专心。
凤红羽听了几句,便抛开一旁,拿眼睛打量起小屋来。
这老头儿人虽长得丑陋,但两丈见方的屋子里,收拾得极为齐整,地上不见半点儿灰尘。
左边的墙壁一侧摆着一个大书架,粗粗的数数,足有千册以上,书架旁是一张长约三尺的桌子,上面铺着宣纸,一旁搁着颜料和画笔。
书架的对面是一张仅容一人睡的小床。
床上的被子是老人们喜用的蓝灰色,也是叠得齐齐整整。
耳旁忽然有道,“他刚才念诵的是二十年前新科状元参加殿试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被刚刚登基的皇上当殿夸赞了许多天。”
凤红羽的目光闪了闪,拉着慕容墨轻手轻脚地走出小屋。
估摸着那老头儿听不见后,道,“慕容墨,我上回来容王府,偶然撞见这老头儿时,他口里一直在念念叨叨着,说‘我是壮元了,阿沁,你可欢喜’。”
“状元?他说他是状元?”慕容墨的眸光中闪过诧异,“二十年前,新科状元是柳丞相柳宏。这个人怎么说是状元?而他又念着柳丞相及第的文章……”
慕容墨的眉尖微皱,沉思起来,“他是脑子糊涂了,还是……”
他看向凤红羽。
凤红羽心中,同样是有个大胆的想法一闪而过。
“再进去看看?”凤红羽往那小屋看了一眼。
“嗯,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一定跟柳丞相有什么渊源。”
两人又重新回到了小屋。
老头儿已经不念文章了,改为站在桌边作画。
凤红羽曾见苍泠月作过画,苍泠月的画作,慕容墨说技法一般。
现在她看这老头挥着狼豪,轻沾一点墨汁,捏着大袖子,洒然几笔,一副雪压青松图,便赫然于纸上。
整幅图,气势磅礴。
颇有大家的风范。
“这人必是从小习画,看他的这画功,少说也有三十年了。”慕容道,“正因如此,他虽然长得难看,二叔公却一直喜欢他。”
老头儿画好画,又在画上题了词,便站在桌前仔细的端祥起来。
忽然,他听到屋子里多了脚步声,他吓得忙抬起头来看,一双浑浊的老眼里,浮着警惕与惊慌。
只见一个墨色锦袍的男子和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一起走进来了。
两人都很年轻,看着像金童玉女一般。
他将桌上的画卷一把抓在手里,飞快地藏在身后,怒目而视看着慕容墨和凤红羽,“你们想干什么?我不会给你们画。”
凤红羽看了一眼慕容墨,慕容墨的眼里也是浮起越来越多的迷惑。
凤红羽偏过头来,看着老头儿扬唇笑眯眯说道,“别怕,我们不抢你的画,我们是来……”她眼珠子转了转,“送你银子的。”
说着,她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块银子来,捏在手里,示意他拿去。
老头儿愣了愣,没一会儿跳起来,“你骗人,我收了你的银子,你就要杀我,我才不上当!”
慕容墨的眸光一沉,“谁要杀你?”
“谁杀我?谁……谁要杀我?”他喃喃地念起来,然后双手抱头,一脸痛若的坐在地上,没一会儿竟然哭起来了。
慕容墨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声音温和的说道,“你别怕,你抬起头来看着我。我是这府里的主人,我是慕容氏的后裔,容王。”
“……”
“容王的权势可以帮你,保护你不被人欺负。你每日吃的饭,平常穿的衣,都是本王提供的。”
“……”
“有个瘦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