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悦诧异了一会儿,见他眼里的担忧都快盛装不了,立刻要涌出来似的,立刻说:“她从扶梯上一起滚下来,头被磕破了,医生说是脑震荡”。

确定艾笙没有生命危险,苏应衡整颗心从高空坠落,“她醒了吗?”

“还没有”,苏应悦答道,“医生说可能要再过一会儿”。

苏应衡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艾笙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眼睛紧闭,面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

从领口处可见的突出锁骨,使她看起来更加病弱。

各种仪器记录着她的生命轨迹,“嘀嘀”地,像打在心脏上的鼓点。

苏应衡捧着她的手,就像捧着一件稀世的瓷器。

刚刚接到蔡阿姨的电话,他真是害怕了,不,甚至是恐惧。

这种感觉第一次出现还是很多年前,他在凌晨三点起床喝水,发现母亲自杀后已经冷掉的尸体。

一路上他脑子里反复蹦出一个问题:如果艾笙真出了事,自己该怎么办?

不过万幸,此刻她呼吸均匀地躺在面前。苏应衡伸手摸了摸她脖子上有力跳动的动脉,嘴角上挂出一抹劫后余生的笑意。

艾笙动了一下,因为脖子一侧忽然感受到一阵凉意。

她脑袋里面很疼,有股神经突突地跳着,让人有作呕的冲动。

鼻息重起来。她缠着眼皮睁开眼睛,光线一下子朝她涌来,眉头本能地皱起来。

她看到一张凑近的俊脸,这人长得可真好看,眉毛的形状真俊气;眼睛也很漂亮,眼眸清亮浓黑,气势卓然。

只是他的眉头拢得可真紧,面前有一道生死攸关的坎儿似的。

艾笙脑袋里一片空白,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抚摸他的眉宇,想把那里抚平。

“艾笙”,苏应衡把她的手拿下来贴在自己侧脸上,哑着嗓子唤她。

她看着自己时,神情里的陌生叫他不安。

艾笙顿住了,这声音怎么这样熟悉。每一个语调钻进耳朵里,都能引起心脏的共鸣。

记忆一霎那涌进脑子里,艾笙笑了笑:“你干嘛这副模样,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

她可不敢说自己差一点记不起他是谁,他肯定会生气。

艾笙顿了一下,立刻想起今天的事情,赶紧抓住苏应衡的手腕,“郁灵安怎么样了?孩子呢?”

见她急得仰起身体,苏应衡抚着她的脊背,让她放松,“别着急,她会没事的”。

艾笙脑海里再次浮现惊心动魄的一幕。郁灵安因为她的跌倒,大着肚子往下颠去,她身上全都是血。

自己健康年轻,滚下来后昏迷过去,更何况郁灵安是个孕妇呢?

她肚子里装着的可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就这么眼睁睁地化作一摊血水,没了……没了……

艾笙怔怔地出神,脸色更加苍白,单薄的肩膀瑟瑟发抖。

苏应衡看她失落落魄的样子,心都快疼碎了。慢慢将她揽在怀里:“艾笙,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眼泪夺眶而出,艾笙哽咽道:“怎么不关我的事?如果不是身后的人推我,我没有扑到郁灵安的身上,她就不会流产!”

万万没想到他们会把主意打到艾笙身上。苏应衡恨得咬牙切齿!

他安慰道:“你不要多想。这件事交给我,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养病”。

艾笙心里愧疚自责,哪里听得进去。脑袋里的神经一抽抽地疼,她抱住头,喘不过气来。

“艾笙!”,苏应衡急忙让她躺下,按了铃叫医生过来。

瑞信旗下的医院,对苏家人自然不敢懈怠。

医生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刚刚还好好的,忽然就疼得受不了”,苏应衡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发现自己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为她减轻丝毫疼痛。

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甚至引出几分自厌的情绪。

医生查看一翻,一边在病历上记录,一边解释道:“荀小姐刚刚醒过来,情绪不能太激动”。

苏应悦本来在外面等夫妻两个叙完话,结果一大群医生风风火火地涌进病房,没一会儿就把偌大的房间挤满了。

听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苏应悦松气之余,又不无感慨地想,自家大哥在瑞信的号召力也太强了吧,比起父亲苏烨的怀柔宽容,他简直强硬到只手遮天。

医生给艾笙的药里加了镇定剂,待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才鱼贯而出。

苏应衡把艾笙的被角掖了又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的脸,生怕她化作泡沫飘走一样。

苏应悦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出去说话。

兄妹俩到了走廊拐角,苏应悦开口说:“刚才蔡阿姨打了电话过来,说郁灵安已经做完手术,转进了icu,情况不大乐观”。

“她不会有事的”,苏应衡断言道,比郁灵安的主治医生还笃定。

苏应悦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苏应衡冷笑着没答。她牺牲了这么多,真死了多划不来。

“蔡阿姨叫你过去一趟”。

苏应衡点了点头,可没有即可动身去往重症楼层。

直到岳南山带着人过来,把艾笙的病房护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才去和蔡阿姨汇合。

一到郁灵安病房门口,就看见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妻抱在一起垂泪。

这两位苏应衡认识,是郁灵安的父母。

蔡阿姨在旁边温声劝说:“亲家母,您可别再哭了,一会儿灵安醒了您却病倒,不是让她更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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