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陇西公的事——”
“你无需多说,朕相信你。”纪明月打断他。
握着笛子的手一顿。
“他现在仍在京城,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那又如何?”纪明月不解。
“皇上若不放心,便不要放虎归山。”贺渭加重了语气,说道。
“现下朕没工夫管陇西公的事情。”纪明月说道“韩尚书参了颜将军一本,言辞恳切,连朕都不禁动容了。”
贺渭目无波澜,只道“什么理由?”
“结党营私,罔顾国法,置边关黎民于水火之中。”
贺渭皱起眉头“你怎么看?”
“朕看他说的很有道理。”纪明月一派天真“韩尚书不会骗朕。”
“皇上真是这样想?”贺渭的眉头皱的更深。
“当然。”纪明月很是疑惑“难道你不这样想?韩尚书是前朝老臣,先帝肱骨,一代大儒,朕想不出他骗朕的理由。”
“那皇上准备怎么办?”贺渭问道。
“当然是给颜将军个教训了。”纪明月道。
贺渭只说“望皇上三思。”
第二天早朝,纪明月下旨削了颜将军的官职,令其赋闲在家,事发突然,满朝震惊。
有大臣为他求情,却遭到纪明月的拒绝
“求情者,连坐。”纪明月态度坚决。
颜将军心如槁灰。
他没有想到她竟如此轻易受奸臣的蛊惑。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上书乞骸骨,却也遭到纪明月的拒绝。
名为在京养老,实为软禁。
贺渭替颜将军求情,若不是看贺丞相和延靖公主的面子,他也险些被牵连。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颜将军被削去官职这天,贺丞相全程缄默。
颜将军摘去官顶,走到贺丞相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语气平静“你身为宰相,却置若不闻,令奸臣当道。你也不要沾沾自喜,自古不走正道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纪明月在高处瞅着他,总觉得这些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威武大将军。
她移开视线。
这之后,原先和颜将军交好的人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打击,纪明月撒手不管,韩隐一派便愈加张狂。
人心都凉了半截。
纪明月只管在宫里日日宴饮歌舞。贺丞相和韩尚书说什么她便做什么,韩隐把这视作一个排除异己的绝佳机会。
他裁撤了一批人,又派亲信做盐铁布政使。一步步,精心布局,直到连贺丞相也压不住他了。
韩隐根本不将纪明月放在眼里,如果说他原来还怀疑她几分真假,经过这些事情,他愈加确信她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又十分蠢笨的女人罢了。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正中纪明月的下怀。
纪明月整日待在宫中,的确宴饮取乐,可没几日便觉得腻了。身边有心人便借机拍马“皇上,听说陇西公这次特地精挑细选了几个陇西品貌兼优的好男儿,就等着让皇上您看看呢。”
“哦?还有此事?”纪明月来了兴趣。
“可不,之前您生病,陇西公不是来求见了一次吗?那时候他身边就跟着一个,奴才瞧着,就跟那天上的人儿似的。”小太监尖着嗓儿谄媚道。
“传朕的旨,让陇西公明日进宫面圣。”纪明月当即说道。
小太监得了令,当日便屁颠屁颠的跑去把这个消息告知了陇西公。
陇西公之前得知当朝皇帝最好男色,初还嗤之以鼻。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带了几个小倌来,没想到真叫他碰上了这样的好事。
要是皇上真的留下这几个小倌,自己也不怕以后没个在宫中吹耳旁风的人了。
第二天陇西公老早就领着人守在宫门外头。待管事的刘公公过来,陇西公赶紧将大礼递上去,刘公公见他还算识趣,便将宫里的情况简略的与他说了一说。
陇西公旁人口中听的纪明月的行事做派根本不像一个一国之君,起初他还不信,直到他今日进宫。
纪明月并没有特意为他设宴,而是让他等着,好一会才姗姗来迟,身边还跟着几个长相打扮都十分艳丽的男人。
陇西公心有怨怼却面不改色,满脸堆笑的将自己带来的人推到纪明月面前。
一共三个小倌。
一个清瘦俊秀,一身白衣,文人墨客。
一个风情万种,一身紫袍,艳质fēng_liú。
一个凶相外露,一身黑缎,目现精光。
纪明月指了指了那个白衣的男人。陇西公忙示意其他二人退下。
“你叫什么?”纪明月问道。
“回陛下,小人秦若华。”那人受宠若惊地答道。
“刘公公,你领着他下去吧。”
陇西公心中暗喜,刚要开口,便听得她说道“陇西公还真是有心呐。”
“能为皇上排忧解难是微臣的荣幸。”
纪明月颔首“陇西公此次来京,所为何事?”
“回陛下,臣小女早先同韩尚书的儿子指腹为婚,如今小女及笄,故特地来京商量婚事。”陇西公倒是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
“商量的怎么样了?”纪明月很感兴趣。
“回陛下,已经将婚期定在来年开春。”陇西公如实说道。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纪明月带来的小倌们一直待在帘子后头,未曾离开过房间半步。
陇西公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向帘子的方向望了望,又收回目光。
“陇西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纪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