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沈至谦蹙眉坐起身来,看见庄雨失魂落魄的样子,把手机捡起来继续接听,对方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挂断电话后,庄雨鼓起勇气问,“我爸……他真的出事了?”
沈至谦深邃的眼眸转了转,正酝酿着如何向她解释这件事,庄雨忽然抓住他手,“是你报的警?”
“你一直没有联系上他,我私下里派人在江市范围内打探过他的踪影,他没有回家,也没有约牌友打牌,好像突然失踪了一样,以我的直觉,这件事不寻常,所以代替你先报了警。”
庄雨感激地点了点头,“之前,我爸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以为……”
“你以为他拿了何夫人给他的钱出去挥霍了?”
“你怎么知道?”
沈至谦伸手指了指脑子,轻声道,“用这里,你给了他何夫人的地址,你爸定然第一时间去找,何夫人会不会忍痛给那笔钱我不确定,但是我在你的包里看到过一张银行卡,让人调查了卡上的信息,那里面有50万,户头是他的,这说明他即使没有拿到想要的数目,也拿到了一部分。”
庄雨一直知道他的逻辑强大,但真听他说这些话,心里还是暗暗佩服,一想到后来警方和他说了什么,她又不禁紧张地微张了张嘴,“警方说昨夜凌晨,在途经红顶山别墅区的南山崖下,发现了一辆坠毁爆燃的私家车,车上有两名男子,肢体被部分烧毁……”
她顿了顿,“这里面……是不是有我爸?”
说完,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目光低垂,甚至有些不敢听沈至谦的回答。
沈至谦深吸一口气,蓦地握住她手,沉静道,“警方目前还不确定,因为那两人的面部受损严重,一时不能确认身份,不过因为我在警方那里留了失踪备案,所以他们打电话过来让我们去辨认。”
被他宽厚炙热的掌心包裹,庄雨渐渐定下了心神,虽然依旧不能心安,但是最起码还没到最坏的程度,她勉强挤出一丝黯淡的笑容,示意她没事,可是受了惊吓,脸色煞白如纸,一时还没有恢复过来。
沈至谦怜惜地低叹一声,捧住她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只是,现在有个问题,我不明白。”
庄雨被他吻着,低低道,“什么问题?”
“你爸那50万十有*是从何夫人那里拿到的,为什么汇入的账户却和何家没有关系?”
对于这个消息,庄雨感到意外,“如果不是何夫人,谁又愿意给这么多钱呢?”
沈至谦目光一沉,冷谑地笑了笑,“有一种可能,这是早有预谋的,何夫人给了那50万却又不想暴露身份,毕竟现在她有头有脸,所以她借他人之手,汇入了这笔钱,只是这样一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庄雨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无力环住他腰,“沈至谦,如果崖下的那两个人,真有一个是我爸,我……我难道不算凶手吗?”
说到底,为了自己的目的,她把何夫人的底细透露给了庄大山,如果事情到了那个地步,她心里到底还是内疚的,庄大山再贪得无厌,再嗜赌好闲,但他生养了自己,这是事实,从人伦上,他是自己血浓于水的至亲,她的心还没硬到那个地步。
她的眼泪洇在了他单薄的睡衣上,沈至谦心中不舍,蹲下身来把她紧紧抱在胸前,用袖口擦去她的泪水,“不要多想,你已经做的很妥当,如果他真的遭遇不测,也只能怪他得罪的那个人太心狠,庄雨,你放心,江市的警方一向很有效率,事实是什么,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那我们现在去事发地点?”
“不用了,警方已经派了人处理崖下出事车辆的残骸,而那两个人已经运回了警局。”
沈至谦把她抱了起来,一路走出卧室,把她安置在沙发上,然后去卫生间以最快的速度洗漱了一番,打理好自己,他又准备好牙刷毛巾,才把庄雨抱到卫生间,帮她洗脸。
庄雨被冷水一激,镇静了许多,快速漱完口,换了件出门的风衣。
知道她没胃口,沈至谦也不提吃饭的事,两人匆匆乘电梯下了楼,取车一路赶往江市南山区分局。
路上,车流如织,街市向往常一样繁华,但庄雨感到一阵疲惫,路过街边的流动早餐铺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两人都没有吃早餐。
她自己无所谓,可是夏恒说过,沈至谦因为商务繁忙,其实常常三餐紊乱,胃部也有旧疾,于是示意他停车。
沈至谦缓缓将车停在路边,看着她娇弱的身影走下车去帮他买早餐,眸光隐隐流动,“庄雨,即使你一个人又如何,我会给你一辈子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