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虽然过去了很久,可是给庄雨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阴影。
庄大山牌友的那个侄子由违停演变为性侵未遂,当晚便被请进了局子,据说呆了好些日子,才放了回去。
那个牌友少不了把气往庄雨身上撒,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她家的窗户骂她是被男人抛弃的破鞋,诅咒她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残花败柳。
庄雨本来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闷在家里自得自乐也不回应,直到对方把脏水泼到了萱萱的身上,她才忍无可忍,打开了大门,用更难听、更犀利的言辞把对方骂了回去。
虽然萱萱并不是自己亲生,但好歹也和她有血缘关系,庄思和不知身份的男人生下了这个孩子,不负责任的跑掉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就是她在当妈又当爹。
为了萱萱,庄雨愿意变成一个泼妇。
只是,之后的麻烦她也没有想到。
和庄大山的那个牌友吵过没多久,她租住的那个小区公寓,便状况不断。
先是大门上被人喷了狗血,窗台上被人倒了垃圾,随后便是自己的内衣裤被偷,车篓里被塞上一堆不堪入目的小广告,更甚至有一次,她和萱萱在家睡午觉都被陌生的恐吓电话给惊醒。
考虑到隐私和安全,庄雨又重新找了一处住所,虽然地点离江市繁华地带有些偏远,房子又有些老旧,但是好在房租很便宜,半年一付,还和房东说好了三年之内不涨价。
现在江市的房价节节攀升,萱萱和庄大山的各项吃穿花销都由她承担,再加上时不时还要花钱托人查找庄思的下落,手头上就更拮据了。
就冲着房租只有市区二分之一这一点,庄雨便毫不犹豫地搬了过去。
庄雨搬了过去,庄大山也不好再赖在原来的房子里不走,于是也拾掇了几件家当,跟着搬了过去。
名义上是过去帮庄雨照看萱萱,实际上,利用庄雨上班的间隙,他又结交了一帮嗜赌好闲的牌友,没事就聚在家里赌博,为此没少让庄雨劳神发火。
“女儿,你看我这个当爸爸的怎么样?你一声令下,我就屁颠颠地赶了过来,你是不是得意思意思?”
半个小时后,庄大山赶到博星双语幼儿园门口,一看见庄雨,就讪笑着迎了上去,一边牵着萱萱的手邀功,一边死死地盯着庄雨的挎包。
庄雨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的这个父亲,能对她低声下气到这个份上,也就只有一件事了。
“爸,这次,你要多少?”庄雨开门见山。
庄大山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干脆地伸出一个巴掌,“女儿,知道你不容易,所以少点也没关系。”
“好,这里是五百,你拿去吧,只要你把萱萱照顾好。”庄雨从包里掏出钱包,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然而,庄大山并没有接,他咂了咂嘴,假装为难地摇了摇头:“这……,女儿,你不会就这么多钱吧?”
庄雨眼眸睁大,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爸,五百你还嫌不够?所以,你是想要五千?”
“呵呵,你最近加班加的这么厉害,奖金应该不会少吧,看在我帮你照顾萱萱的份上……”
“爸,你当我是摇钱树吗?我他妈的是个人,我是个人,你知不知道!”
面对庄大山理直气壮的索要,庄雨简直感到全身的细胞都在崩溃,都在叫嚣,幼儿园两旁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可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只以近乎咆哮的声音怒吼着,发泄着,“这里只有五百,你要就要,不要我就扔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庄雨,你……你……”
庄雨一向是柔顺的,端庄的,偶尔生气的时候,会变得犀利较真,但像此刻这样失控,这样尖刻,还是很少见的,庄大山被女儿瞬间爆发出来的怒意给震惊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哆嗦着唇瓣嗫嚅道:“好,好,庄雨你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了,竟然对我这么说话,想当初庄思那个丫头那般要强,也没对我这样大呼小叫过,我真是越活越没意思了,呜呜……”
庄大山说着说着便不自觉地提到了庄思,这恰好触动了庄雨最不能触及的地方,“爸,今天你既然又提到庄思,我就干脆把话挑明了,庄思是没对您大呼小叫过,那你何不去找她,干嘛还要跟我过?找到庄思,你最好第一个把她的下落告诉我,我有一句话憋了很久了,很想当面问问她,我只怕你能耐不够,再也找不到她!”
庄雨的人生因为庄思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庄思出生的时候,庄雨的母亲含恨过世了,庄思上小学的时候,庄雨把自己的屋子腾空让给她,庄思的母亲跟人跑了,她陪着庄思跑遍整个江市的大街小巷,庄思好不容易考上了大专,庄雨在大学里勤工助学给她补贴生活费,庄思未婚生女不告而别,庄雨替她揽下了一个母亲的所有义务和责任,至今受人指指点点。
这一切,庄雨都想当面问一问庄思,她是怎么做到的?她是怎么做到铁石心肠,毫无内疚的?她到底躲去了什么地方,是否心安理得?
可是没有人给她答案,庄思就像一片神秘飘忽的羽毛,撩起了她人生所有的痛和痒,却又被一阵风吹走,不着痕迹。
“爸,我累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把小萱带回去,我还有事先走了。”庄雨无力再和庄大山争什么高下,今晚她还要代替祁素贞去完成林总交代的任务,稳住那个天正的程总,拿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