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用了些晚膳,看看天色还早,白染宁郁闷地坐在内殿的窗前,望着天边的明月发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人的孩子特别多,原因便是太无聊了,只能每天入夜后只能躲床上滚床单。
看了眼屋内那宽大的龙床,眼皮忽然一沉,还真困了!
那就睡觉吧,不然干什么呢?她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某种动物,一种吃了睡睡了吃的动物。
突然想起自己的封号,一阵恶寒。
再怎么下去,她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彘妃了。
这是她来到养心殿的第二个晚上,相比于前一天,心境更为平和,甚至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临睡前,几个小宫女闹着非要让她把白日里没有讲完的故事讲完,她被吵得没辙,只好把白天没有回答的问题一一回答了,丫头片子门得到了甜头,也就不再吵她,安安静静退下,给她留一个宁谧安逸的睡眠空间。
很快沉入梦乡,不知是她确实太累了,还是真有往猪的方向发展的趋势,反正是一挨枕头,眼皮就像是被施了催眠术一样,立刻阖上。
耳边是沙沙的风吹树叶声,鼻端缭绕着清雅致怡人的淡香,她仿佛看到了湛蓝如洗的碧空,缤纷绚烂的花海。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妙,她弯着嘴角,做了美梦。
梦中,她穿着高贵华丽的衣裳,慵懒地躺在一张用黄金打造的宽阔卧榻上,她的身边,围绕着各式各样的美男,有人为她捶腿,有人给她捏脚,有人帮她扇风,有人喂她吃水果。
她伸出手,在面前一美男的脸上抹了一把,哇,那皮肤水嫩的。
美男抬起头,冲她嫣然一笑。
楚楚动人,倾国倾城,竟是萧祁夜!
她有些悻悻,有转手去摸另一个美男的脸,手指滑过对方的红唇,移到耳根,撩起一束冰凉顺滑的青丝。
男子蓦地握住她的手,凄楚迷蒙的目光,紧紧盯住她的脸:“为何?究竟是为何?”
为何?
为何?
到底为何?
无数的为何,在耳边回荡,吵得她头晕眼花,心脏乱蹦。
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将他踹开,又将手移向另一个人。
美男棱角分明,肌肤沁凉如玉,就是有些慎得慌,像是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冰雕。
她觉得有些冷了,想收回手,可无奈,自己的手掌像是被对方紧紧吸附住,怎么也抽不开。
蓦地,那男子抬起头,一双异色的眼眸,如同暗夜中的猛兽,危险、暴躁、嗜血!
她吓得从榻上跌下去,伸出腿,想要将他也踹开,却不料,自己的脚踝,竟然被萧祁夜抓住,他俯身压在自己的上方,他楚楚可怜的神态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狰狞阴鸷的表情,他勾着唇角,露出森森白牙,一口咬在自己的脖颈上:“朕要吸干你这大胆包天女人的血!”
不要啊!我不想做吸血鬼!
她想大喊,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在她挣扎的期间,俯在身上的男人忽然停止动作,轻飘飘如同鬼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如此选择?为什么?”
忧郁的眼,温润的脸,莫子卿如同诅咒的声音,不断在脑中回荡。
奶奶个熊!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丫当我是《十万个为什么》啊!
“女人,敢出卖本座,本作定要让你生不如死!”修长的雪白的手伸向自己的胸口,看在她的眼里,就像鬼爪。
你要干什么?啊?你想干什么?是你不义在先,我只是为了自保,并没有做错,你凭什么阴魂不散?我都说过了,你死后,我会给你多烧些纸钱!
“朕要吸干你的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本座要让你痛苦一辈子!”
三个男人三张嘴,六只眼睛六只手,白染宁看到自己的身体,被这三个男人给撕扯成了六份,每一份都是血淋淋的。
太、太可怕了!
“啊啊啊啊啊――”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夜晚宁静的苍穹。
她睁开眼,惊魂未定地揪着胸口,脑中全是自己被肢解的那一幕。
格了老子的!恐怖片看多的后遗症。
“你做噩梦了?”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与沉谧的夜色相融,竟是说不出的好听。
她愣了愣,机械一般的扭头。萧祁夜正坐在离龙榻不远的桌案边批阅奏折,虽然在与她说话,但眼皮都始终未抬一下。
“你怎么在这?”她脱口问出,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白痴的问题。这是养心殿,是皇帝的寝宫,他不在这还能在哪?
幸好萧祁夜也没在意,端起手边的热茶饮了一口:“你叫的那么凄惨,朕都被你吓到了。说说吧,究竟梦到什么了?”
不告诉你!梦这种东西,虽然玄妙,但说不定就是对未来的预示。告诉你?那不是找死嘛。
“不告诉你!”呀,糟了,怎么心里想的,竟从嘴巴里说出来了。
小心翼翼地在萧祁夜脸上偷窥,却见他神色平静,并无动怒迹象。
这家伙搞什么鬼?
白染宁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更紧张了。
“不告诉朕?”萧祁夜放下手中朱笔,黑亮的瞳眸朝她看来,“那让朕猜猜……”修长的指尖,在茶杯上摩挲转圈,然后笑:“爱妃是不是梦见朕了?”
浑身一僵,白染宁大张着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萧祁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