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
花楼之内,香烟缭绕,远处美人轻解罗裳,靡靡之音盖过低迷丝竹。
在银妆走近玉如岚的那刻,楼内丝竹声骤然停歇。
她蹲下身,清冷的眸光未变,说话的音调已没有刚出来时那般不近人情。
“你为何会在这里?”
她扬起下巴,眸中充满疑惑。
即便她身着一袭月蓝色的藕丝琵琶衿上裳,大大有损她本来的气质,却也能教人看出她是一个骄傲的女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玉如岚面露苦笑。
朱子宇愕然,指着他道:“这是你欠下的fēng_liú债?”
玉如岚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不是的话……你为何这般怕她?”朱子宇挠头,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那位苏大小姐。
玉如岚一眼便看穿这莽汉心里想的是什么,立即说道:“我警告你,不许在瑶儿面前瞎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那是哪样?
这里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好地方,银妆徐徐起身,冷眸环扫了眼痴迷于她的那些男人,唇角一勾,对玉如岚道:“你跟我来。”
音落,她转身,径自走回房间。
玉如岚二话不说,抓住朱子宇的衣领,立马跟了上去。
两人一进房间,银妆轻轻一挥衣袖,那房门便合上了。
这时,那些个少爷才回过神来,不依不饶的也想进入那个房间。
汀娘顿感十分头疼,只能挡在门前,一个接一个的好言相劝。
装点华丽的房间内,银妆随意落座,对他二人摆手,示意这里可以随便坐。
玉如岚坐下之后,银妆又问了一遍,“你为何会在这里?”
玉如岚抿唇,“我陪瑶儿去雪域,途中路过此地。”
“瑶儿是谁?”
他低下头,“父皇给我指婚的苏府大小姐。”
“哦。”银妆了然,“苏清瑶,我听过她在江湖上的名声。”
不过,她还以为玉如岚不会看上这样的女人,可听他连人家闺名都叫出口了,也就代表着他是打心底认同了这门婚事。
“三嫂,你……又怎会在此地?”
耳边传来一声惊呼,他转头,见朱子宇捂住嘴巴。
“你喊什么?”他皱眉。
朱子宇松开手,指着银妆,震惊道:“她是你三嫂?”
这么说来,银妆就是堂堂的三皇子妃?
可是夜家皇室怎会让三皇子妃流落青楼,还成为花魁?这也太奇怪了……
玉如岚撇撇嘴,“认定的三嫂,她和我三皇兄还没有成婚。”
原来是这样。
朱子宇像是松了口气。
可随后,他又惊诧起来,“你三皇兄是不是不要她了?怎么会让她一人待在这座青楼里?”
玉如岚见银妆的表情明显变了,心思一凛。
朱子宇这个莽夫,说话的时候就不能过一遍脑子?三嫂若想他死,那可是杀人不见血的。
银妆眼眸一沉,眸底满含杀气,匕首还未出鞘,便听玉如岚道:“她是唯一一个能亲近三皇兄的人,三皇兄又怎会不要她?只是……我也好奇,三嫂,你为何会身在这座青楼?”
玉如初有惧女症,这在整个北蜀已经算不上是秘密了,就连玉清鹤都以为玉如初会孤独终老,却不知在这世上有一个女人可以近他的身。
银妆勾唇冷笑,唇边笑意奇诡,声音冷如冰箭,“正是因为玉如初不要我了,将我丢在这个镇子,我才会委身青楼,不去京城讨他烦心!”
这怎么可能?
玉如岚尴尬的移开目光。
好吧,刚才的话就当他没说。
就说这次三皇兄从边疆回来的时候怎么没带上三嫂,敢情是他把人丢在这镇上,根本就没带回京城。要是三嫂跟着回去了,哪还有李渝薇与三皇兄游湖赏景的机会?
可是三嫂也不是个安分的性子,她怎么就没黏上去,而是任由三皇兄把她丢下了?
“三嫂,三皇兄与你分别那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银妆瞳孔一缩,脸色青白交错,没有回答。
“三嫂要是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只是……我觉得你应该上京去找他,而不是委屈在这样一个小地方,尽毁清誉。”
“我……”银妆张了张嘴,音调喑哑,“他不让我回去。”
“他不让你回去你就不回去?我印象中的三嫂,可不是个会认命的女人。”
“但我……”银妆低下头,遮掩眸底一闪而过的惊慌,“但我也担心,上京后会让你父皇查出身份,对他不利。”
“可……”玉如岚正要开口,忽然意识到朱子宇还在这里。
他与朱子宇相交不过一日,即便有些兄弟情义,事关一些密辛,他也不会就这样让朱子宇听了去。
“听声音那鸨娘快要顶不住了,朱兄,能不能麻烦你去门口挡一挡外面那些只会乱叫的苍蝇?”
朱子宇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出房间。
而后,玉如岚压低了声音,“可东魏国知道你身份的人已被三皇兄铲除殆尽,父皇又一直以为你死于那场战役,所以即使你去了京城,父皇也不会查出你的身份。三嫂,你不必担心,我差人暗中护送你去找他可好?”
银妆苦笑摇头,“你说的如此容易,却不知我必须小心为上。一旦让你父皇知道东魏国的亡国公主还活着,你父皇必定不会轻饶了他!我只想让他好好活着,就算不能长相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