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瑶走的很快,还未到小院,便看见院外站满了苏府的小厮婢女。
沁儿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小姐,老爷已经让人叫大夫过来了,您……您不用走这么快的。”
苏清瑶没有说话,抿了抿唇,渐渐眯起眼睛,发现顾秀秀和苏雨柔正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本打算回房的,却见苏清瑶站在院门口。顾秀秀按了下眼角,走到她身边,微微一扯唇,“清瑶,我听说你大闹了订婚宴一场,皇上还是执意要将你许给玉王爷?”
苏清瑶眸含冷光,侧目而视,不予回答。
顾秀秀勾起唇,抬起头又看了她一眼,便带着苏雨柔离开了。
苏雨柔忿恨扯着手里的绢帕,边走边说:“苏清瑶真好命!在江湖飘零那么久还能嫁给玉王爷,也不知道皇上看上她什么了,她多年没有回过家,谁知道她还是不是清白之……”
未说完的话被顾秀秀及时打住,顾秀秀伸手掩住她的唇,左右看了看,小声怒叱,“还没回房,你说这么大声是想让谁听见!我知道你想嫁给玉王爷,我已经在帮你办法了,你急什么?”
苏雨柔拉下她的手,委屈的噘嘴,“姨娘,我这不是气不过嘛……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我不说了。”
顾秀秀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媚的眸底迅速划过一抹阴狠,“乖乖听话,别让老爷找到你的错处。我已经和相府通了口信,等你外祖父回了信,我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雨柔乖巧的点了点头。
顾秀秀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一件事,眉心一紧,问道:“雨柔,还记得那天你同苏清瑶去游湖,怎么回来时身上会起那么严重的疹子?你可是碰了什么不能碰的东西?”
苏雨柔一脸迷茫的摇头,“没有啊……我一直在船舱里面。”
那就奇怪了。
疹子来的突然,大夫说雨柔是吃了过敏食物导致的,可是那一日,雨柔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又怎么会过敏呢?
顾秀秀狐疑地往徐兰儿的院子瞥了眼,心思一转,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
苏清瑶走进房间,房里的婢女忙的团团转,压根没有注意到她。
等她走到床前,焦急不已的苏舟宁才看见她来了。
“瑶儿。”
苏舟宁立即站起身,眼眶通红,“你吃早饭了吗?”
苏清瑶摇摇头,“不急。娘退烧了吗?”
“还没有。”
“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苏舟宁叹气,重新坐在床边,握住徐兰儿的手,“五更天。”
五更天,那就是寅时了。
苏清瑶挑眉,现在是辰时,距离寅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没有退烧,这也太不寻常了。
她弯下腰,抓住徐兰儿的另一只手,双指搭在那微弱跳动的脉搏上,只消一刻,眉心便皱了起来。
清澈的眸底逐渐萦起丝丝怒气,她将徐兰儿的手放回被褥里,转身走去桌前开药方。
“瑶儿,你这是……”
乖女儿好像很生气……
苏清瑶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凉凉抬眸,眸底的冷意刹那令苏舟宁打了个寒颤。
“给娘开药。”
呵,发烧?哼,明显就是中毒了!
那是一种来自雪域的慢性毒药,依照徐兰儿体内积累的毒性来看,她已经中毒两年了。
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可以通过很多途径下在人的身上。一般来说,把它抹在经常佩戴的饰物上面,里面的毒素便会钻进人体内,然后在人体慢慢扩散,进入心脉,引起体内器官衰竭,让人丝毫看不出中毒之兆。
而且这毒最开始的症状就好像发热一样,随之高热不退,变成痴傻,再慢慢食难下咽,每日以流食喂之,难以保命,回天乏术。
若非她曾为金玉山庄的庄主解过这种毒,只怕她也要和那些大夫一样,认为娘只是发烧了。
但大夫开的都是退烧药,发烧哪有两个时辰不消退的?
苏清瑶勾了勾唇,叭的一声,不需用力,便折断了手里的毛笔。
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下毒?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在苏清瑶没开药方之前,徐兰儿的体温高得烫人,苏舟宁又用湿帕覆在她的额头,以酒来擦拭她的身子,却都不能让她的体温消退。但当徐兰儿服用了清瑶开的药方后,身上的温度竟奇迹般开始消退,不过一刻,便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苏舟宁惊喜交集,连忙转过头,看向把玩着被掰成两半毛笔的苏清瑶。
“瑶儿,你的药有效果了!”
苏清瑶扬唇轻笑。
这药当然有效,她识毒制毒,天底下就没有什么是她解不了的毒药!
她垂眸思考片刻,将后续药方写下来交给沁儿,并告诫沁儿不许告诉任何人,然后抬步走出了小院。
苏舟宁看着她离开,急忙起身,对着她的背影大喊,“瑶儿,你要去哪里啊?”
“出去转转。”声音从前方淡淡飘来。
苏舟宁拧了拧眉,让守在院外的小厮婢女都离开了,然后重新回到床前守着徐兰儿。
出了苏府的苏清瑶来到京城里一家最大的酒肆,于她来说,酒肆茶寮以及青楼都是消息的聚集地,想要打听消息,来这里是最合适不过了。
环顾一周,她找了个不太起眼的地方坐下。
店小二端着茶壶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给她倒了杯茶,然后问道:“这位姑娘,你想点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