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刘长祥赶着鸭子回村,在路上恰巧遇上了在山上围完一整圈竹篱笆正收工回家的众人。周穆迪远远地看到了刘长祥和一群鸭子,连忙跑了过去,为了不妨碍刘长祥驱赶鸭子,她跟在刘长祥的身后左侧两步远的地方。
“老头子!咱村要把东面山上的树挖掉种果树!今天县衙的官差给村长送了两麻袋的果核来!”
刘长祥回过头看了周穆迪一眼,紧接着又回过头去注意鸭子了,稍大声地问道:“妞妞呢?”
周穆迪赶紧回答道:“妞妞留在家里织布、看家,我跟着大家在山上围竹篱笆,大家打算逮兔子和黄鼠狼!要是能逮到野猪,那就真是运气了!”
刘长祥没有接话,周穆迪又接着絮絮地告知道:“油茶树不砍,留下结油茶果,只把松树、柏树、樟树、枫树和竹子砍掉,西面山上的树不动,只把东面的山清出来就够了!砍掉的树和竹子分给各家,大家算过了,每家至少可以分到三十棵大树,小的至少能有一百,他们有些家打算烧成炭去镇上卖炭,老头子!咱家的那些树你打算做什么用?”
不大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家,周穆迪掏出钥匙把门外面的锁打开,然后帮着刘长祥把好几百的鸭子赶了进去,关进了篱笆里。
妞妞织布织得正认真,没有跑出来,刘长祥走到窗口边看进屋子里,看着妞妞正在织布,刘长祥微微一笑,没有出声打扰妞妞,径自走去厨房里喝水去了。出来后,就坐在院子里做平板车,村里其他人家有的已经卖掉三四辆平板车了,但是刘长祥还在做他的第一辆车,而且他早就不打算把这辆正在做的车拿去卖了,因为他的做工太粗糙,他看过刘信郎做的平板车,那所有的地方都做得相当光滑、细致,他很羡慕,但是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雕琢,就这样一辆十分粗糙的也是耗费了两三年时间了,还差上一点儿才能完工,他打算做好后就放在家里用,让周穆迪推着去镇上卖咸鸭蛋也好。
此时,刘长祥正在一边做工,一边思索着村里伐树种果木的事,那些村里的大事,刘长祥还是很关心的。偏偏周穆迪告诉他的又不是十分清楚,比如种了果树上结的果子打算是卖钱还是怎样?结的是什么果子?果树几年才能长成、结果?这些周穆迪都没有说。刘长祥心里因为这样的一些不明不白而发着烦恼,但是他又偏偏不想去问周穆迪这些话,又想着东面一大块山,那么多的树都要被伐掉,他心里的烦恼就又加深了一层。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挨着山长大的人,对身边的山有着很深厚的感情,要把原本青翠的好山变成光秃秃的样子,砍掉那些长了好几十年的老树,刘长祥心里有着一种叫做舍不得的情绪在酝酿、发酵着。
刘长祥正在全神贯注地想着心事,不知道妞妞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一把扑到刘长祥的背上,“咯咯”地笑着,倒是把刘长祥从沉思里唤醒了出来。
“爷爷!”是妞妞撒娇的声音。
刘长祥的脸上不由得带上了很自然的微笑,回答道:“哎!妞妞今天又织布了?”
“嗯!织了三匹麻布和一匹棉布!”小妞妞高兴地说完,然后停下了声音,等着爷爷来夸奖自己。
“妞妞越来越能干了!”刘长祥夸奖道。
“呵呵……”妞妞开心地笑着,抱着爷爷,把小脸也贴在爷爷的背上,就像小时候爷爷背着她的时候一样。“爷爷,妞妞的梦里面有好多大果子!好甜好甜的!把山都长满了!”
“嗯,爷爷摘了果子回来,放在小筐里,自己去拿着吃。”刘长祥和蔼地吩咐道,心情是那样的满足。
“嗯!”妞妞重重地答应了一声,立马欢快地跑走了,去寻果子吃去了。
次日,刘家村里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砍伐行动,高大的参天大树在一瞬间就倒下一大片,树木不断地倒下,轰然的声音里,夹杂着人群的兴奋,只听见有人在喊:“哎呀!兔子!兔子!我看到兔子了!”声音是那样的高亢、惊喜和兴奋,带动着周围的人也跟着高兴起来。
十年树木!一棵大树的长成是用年轮来记载的,多少个年头才积聚到了数十个年轮,可是,它的倒下只需堪堪几秒钟而已,不过是一小会儿的时间罢了!树木被贴着地面砍掉之后,又有年轻力壮的汉子紧接着开始刨树根,把一棵数十年年龄的大树的历史彻底地抹去,事情发生得是那么地轻易、迅速。
可谓是人多力量大!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大家给半面山理了个发,原本树木繁茂的山坡改头换面,变成“光头”了!然后一棵棵死气沉沉的树被大家拖着往山下走,拖树比砍树轻松,把树都转移走了之后,大家开始了兴奋的捕猎游戏。大家对兔子、狐狸、黄鼠狼和野猪都怀着格外的期待。事实上,有人说他刚才已经看到过野猪了,不过,现在山上还留有低矮的油茶树遮挡着视线,所以如今野猪并没有现身众人的视野。
大人们熟知野猪力气大,为了避免弱小的人被庞大的野猪伤害,力气弱的妇人和小孩子通通出了篱笆,守在外面。篱笆里面留着强壮、反应灵活的汉子,以及那些做惯了粗活、力气堪比男人的妇人们,大家有的手持斧头,有的手持木棍,有的手持锄头,有的手持火把,开始分头寻找兔子和黄鼠狼的洞穴,兔子和黄鼠狼的洞穴都有两个出口,大家每找到了一个洞口,就往洞里塞上一把稻草,点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