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两天,妞妞家分到了四大箩筐的桔子。
周穆迪就忍不住感慨说:“以前我们哪里见过这些东西啊?就是在街上看到了,我们也买不起啊。现在家里不花钱就有这么一大堆,吃都吃不完!这真是饱的饱死,饿的饿死!”
妞妞一边吃着桔子,一边问:“奶奶,桔子晒不晒?”
“不晒!”周穆迪的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果断地说道:“村长说了,咱这些桔子能放上好几个月都不会烂的!”
“那我可以每天都有桔子吃了?”妞妞充满期待地问道。
“你爱吃多少就吃多少!没人管你!”周穆迪调侃地说道。
“嘿嘿。”妞妞开心地笑。
摘了一天的桔子,妞妞和周穆迪两人都累得全身是汗。
“奶奶,我去烧热水了!”妞妞朝厨房跑。她现在能烧水、能做饭、能炒菜、能洗碗、能洗衣裳,会做好多好多的事。
周穆迪没有妞妞那么有精力,她正累得坐在椅子上喘气,脸晒黑了许多,又带着粗糙,面容已经趋向老态。她把手撑在膝盖上,想要用力站起身来,屁股刚离开椅子,却又顿了下去,顿时气喘得更粗了,大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忍不住叹了一声长气。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妞妞在厨房里喊:“奶奶!水烧热了!”
周穆迪拖着虚脱的身子站起来,去东屋里找来替换的衣裳,拿到屋檐下的椅子上,接着朝厨房里走,妞妞还提不起一桶水,所以提水的事大部分时候还是周穆迪来做。
周穆迪把两桶水作一趟都提进了后院的洗澡堂里,吩咐妞妞:“你先洗!你洗完了我再来。”
妞妞抱着衣裳,把洗澡堂的木门关上,哗啦啦地一阵水声过去,不一会儿,就穿着干净衣裳,拖着湿漉漉的长头发出来了。
小跑着喊道:“奶奶!我洗完了!”
等着周穆迪也洗完了澡,妞妞就端着小木盆,盆里是祖孙俩的脏衣裳,妞妞披散着湿头发,蹦蹦跳跳地走着路,熟稔地朝河边走去。
周穆迪在后面叮嘱道:“小心些!别掉河里去了!”
“知道了!”妞妞头也不回地大声答应着。
洗衣裳有专门的码头,码头那里平铺着大块的石板,石板一半没在水里,一半撑在水面上。长长的码头边此时正蹲着好几个妇人和小女娃。
“汪婶婶!赵婶婶!花花!云云!”妞妞一一唤道。
“妞妞!来洗衣裳了?”大家都半抬起头来,笑着朝妞妞打招呼。
妞妞走到花花旁边的空当处落脚,也蹲下来,把衣裳抓到石板上,抓起其中一件放到手边的水里头浸一浸,然后放到石板上揉一揉,接着又抓去水里面浸一浸,又放到石板上来揉一揉。
那个姓汪的妇人正在用清越的嗓子唱着山歌,歌声悠悠扬扬,大家都认真的听着,脸上泛着微笑。
突然那歌声戛然止不住了,姓汪的妇人笑着朝妞妞喊道:“妞妞,汪婶子给你做个媒吧!好不好?”
“呵呵……”正在洗衣裳的另外几人都笑了,笑个不停,止都止不住。两个妇人的笑声分外的豪爽,几个小姑娘的脸红得像六月的熟桃子。
妞妞的脸红红的,就像朝阳照在麦田上的颜色,绷着小脸,认真地说道:“汪婶婶,妞妞还小,不要做媒。”
旁边那个姓赵的妇人就笑着打岔道:“汪嫂子,你咋不给你家的金花和金草找婆家呢?看着别人,你倒这么着急。”
妞妞最不喜欢听大人说这些打趣的话了,赶紧把手里的衣裳浣洗得飞快又大力,很想快点走掉。
那姓汪的妇人笑着回答道:“我怎么不想啊?可是咱家不由我做主啊!孩子的奶奶管着呢!”
说完,又唱起了响亮的山歌。
妞妞飞快地洗完衣裳,站起身,礼貌地道了一声:“我先走了!”就脚步快速地回家了,心情解脱地逃开了背后的是非。
回到家,把洗好的衣裳抖开,踮着脚把衣裳甩到高高架起来的竹竿上,然后举着手把不平整的地方扯一扯。回头朝坐在屋檐下的周穆迪问道:“奶奶,现在就煮饭不?”
“煮吧,你爷爷也该回来了。”周穆迪缝着手里的衣裳,头也不抬地轻轻地说道。
妞妞提着木盆,蹦蹦跳跳地往厨房走去了。淘米、切菜,妞妞做得十分流利,只听见菜刀在砧板上“当当当当”地利落地响着。
熟练地生火,然后站上小板凳,等锅壁上的水烘干,放油,等油出香气了,放菜,小手使着锅铲不急不缓地翻炒起来,听见锅里在“滋滋滋”地响,妞妞的表情很认真、镇定,一副老江湖了的老神在在姿态。
周穆迪没有进来帮忙,因为妞妞一个人就能搞定所有的做饭和炒菜流程,而且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忘记放盐的情况,所以周穆迪对她放心得很。
刘长祥今天回来得比平时要稍晚一点,但依然是赶在了妞妞炒完菜之前的时候。妞妞把菜炒完,又舀水洗了锅子之后,一家人就开始一起吃晚饭了。
周穆迪关心地问刘长祥:“今天捡了多少只蛋?”
“一百五。”刘长祥简短地回答道。
妞妞给爷爷夹菜,给奶奶也夹了一把,开心地接话道:“比昨天多了十个。”
刘长祥脸上漾起一圈微笑,大口地吃饭,显得胃口很好。
周穆迪夹到了一个烧糊了的青椒,便抓住机会对妞妞说道:“今天的辣椒炒老了,明天记得用小一点的火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