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带着鸡鸣狗吠鸟唱,伴着新挤出来的羊奶的奶香气,随着手掌红肿的孩子的哭闹和大人的催促声、吓唬声,在一片剁砧板、砸锅铲的吵闹中拉开了序幕。
对了,还有一大片很让人无法忽视的声音,它们响彻于山前山后、各家各户的院门口。
“小阳!小阳--你快点出来,坏小子你要是再敢不出来,等我把你寻到了,有你一顿好打!”
“大顺啊!你出来吧,别躲着了,咱不去学堂了!不去了!你快点出来。”
“妞妞,看到我家的大顺没?”
“金花、金草,你俩看到我家的小阳没?”
……
“这下可怎么办啊?人都寻不到了!”
“寻不到就算了!既然老六不去,那就让老五去念书去!”
“爹!娘!我不去念书!让老四去!让大哥去!让老二去!呜呜--我不去--”
……
“小王八羔子!你终于肯出来了!啊?赶紧去吃饭!吃了饭去学堂!”
“哇--我不要去学堂!爹,你不是说我自个儿出来,就不要去学堂了吗?”
“想不去?哼!没门!”
“骗子!骗子!再也不出来了!呜呜--”
……
全村里,大人、孩子闹了个鸡飞狗跳,随着五头大骡子拉着五辆平板车,载着满满五车的小男孩子和青菜,跑出了刘家村,刘家村里终于在一瞬间就安宁了许多,村人们终于都忍不住舒出了一口吊着的气来。
送孩子去学堂的人家已经吃完饭开始干活了,而没有孩子去上学的人家正好是干完活回家,准备做早饭的时候了。
“奶奶,现在煮饭不?”妞妞提着一篮子清洗好了的菜进门,声音清亮地问道。妞妞在做早饭前,就已经做了很多活了,包括扫地、织布、摘菜和洗菜。
“是时候了!记得放盐!”周穆迪的语气先淡后重,她现在对妞妞做菜是很不放心。
“嗳!”妞妞答应得好好的,事实上,她每一次都答应得特别老实、乖巧,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又总是要忍不住去做些与周穆迪的吩咐背道而驰的事。对那道刘海元从酒楼里带回来的红烧肉,妞妞还是念念不忘,一直在以之为目标尝试着各色的做菜花样,从而被周穆迪嫌弃了无数次。不得不说,妞妞的不弃不馁精神还是很强大的。
还好,今天早上妞妞安安分分的,没有出什么让周穆迪挑剔的纰漏子。
早饭的菜咸淡适中,这些日子以来周穆迪总算是难得地满意了一次。早饭吃得舒舒服服的,周穆迪的心情也跟着好,拿出自家今年剪的新羊毛,说要给妞妞缝一件冬天穿的褂子。
“妞妞不要,给爷爷缝。”妞妞立马说道。
“你爷爷不是已经有了吗?你爷爷的那件大着呢!用今年的羊毛给你缝一件小的,冬天穿着暖和。”周穆迪的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是愉悦的,对给刘长祥和妞妞做衣裳、做鞋子这些事情,她总是热衷和高兴的。因为每逢这个时候,她就能从中深切地感受到她自己对那爷孙俩有多么地好!多么地关心和爱护,然后她就非常地欢喜。
因为刘长祥以前出门放鸭子,要在大冬天里吹风挨冻,所以前几年的羊毛就都给刘长祥做了褂子穿在里面御寒。每年在刚好剪羊毛的时候,妞妞家都只有三头羊,每年得的羊毛都少,刘长祥的那件大褂子是每年都要拆开、重新再把这一年的羊毛添进去,又拆又添地,折腾了四次,才终于把一件褂子做得又大又厚、足够了的。今年终于不用再去往刘长祥的羊毛褂子里添新羊毛了,周穆迪就开始记挂着给妞妞也捣鼓一件在御寒保暖上远赛过棉衣的羊毛褂子。
羊毛褂子穿在大棉衣的里面,褂子里面又还穿着里衣和夹裳,而且褂子又没有衣袖,所以这样一件羊毛褂子穿不脏,可以一直不洗,能穿上好几十年。
“要做得大些、长些!妞妞长得快。”妞妞兴奋地提醒道,内心带着喜滋滋的期待。
喂猪、放羊、钓鱼,然后妞妞提着鱼篓子,又回来做午饭了。
妞妞提着菜篮子先去菜地里摘菜,把藤上仅有的一个大丝瓜摘了,又摘了好几把的红辣椒,把大个的茄子、大个的黄瓜以及颜色发白了的长豆角都摘了,拿去河边洗了洗,然后回家去切、去炒。
因为丝瓜不能晒干了吃,所以妞妞家的菜地里丝瓜种得少,而那些可以晒干再吃的黄瓜、豆角、茄子、刀豆、辣椒等就种得特别地多。
午饭的菜是一碗丝瓜汤、一碗茄子炒豆角加辣椒、一碗纯粹的煎辣椒,再加一小碗的酸辣萝卜条。周穆迪做酸菜时总是习惯把萝卜、豆角、黄瓜等菜与辣椒泡在一起,所以做出来的酸萝卜也是辣辣的,味道又酸又辣!
爽脆的酸辣萝卜被妞妞嚼得“格格”地响,妞妞顺便又夹了一个煎辣椒塞进嘴里。周穆迪用勺子舀了一勺丝瓜汤喝进嘴里,赞叹道:“嗯,今年的丝瓜结得甜。”话音刚落,正好看到妞妞又把一个煎辣椒往嘴里塞,而且还正嘴巴红红地在倒吸着气,周穆迪伸筷子给妞妞的碗里夹了一大把茄子豆角,嗔怪道:“你少吃些辣椒,晚上要是再肚子疼,可别闹人!”
妞妞因为经常爱吃辣椒没有节制,偶尔也会着辣椒的道,有两次捂着肚子喊疼,最严重的那次是闹了一个整晚都没有睡觉。周穆迪把妞妞从小到大所干过的那些糗事都记得十分地清楚。
被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