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书生,就是说的这个时候。都拿起刀枪要拼命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除了手抖、脚软之外,没啥别的本事。尤其他不知道的是,二姐已经被陈炯明礼送出境了,而他在广州的日子也越来越艰难。原本,他作为广州银行的总经理。替‘国党’理财,可关键是广州银行草创,本金不多。
封锁了广州银行总部的陈炯明还有手下们,必然会认为孙大先生留了一手。钱在宋子文的控制之中。
为难不了孙大先生。
也为难不了孙夫人。
可对付一个宋子文,就算对陈炯明来说,也没有什么压力。更不会担当什么政治风险。发一个讣告,说宋子文贪墨了广州国民政府的政府资金,妥妥的革命罪人。
所以。别人都可能被诏安,投降,或者善待的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他宋子文就不得不跑。
跑到了香港,他发现跑不下去了……
因为,他兜里的钱还不够一张从香港去上海的船票,要是个普通老百姓,想着就是去码头上扛活,两个月也能挣出一张船票出来了,或者干脆去船上打短工。当茶房,也能混一张船票。更何况,宋子文的英语说的溜着呢。这年头,从香港出发去上海的船,或者北上途径上海去东京的船,大部分都是英国人的。
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绝对是应聘茶房,服务生的强大技能,几乎是一去一个准。
可问题就来了,宋大少自从记事起。宋家就开始衰败了,衰败的原因很简单,老爷子交友不善,被孙大先生给忽悠了。家里的余钱,除了子女的教育费用,大部分都让宋老爷子资助给了孙大先生。可再不济,他也是留美的博士,宋家的少爷,他能去做茶房吗?
恐怕不能吧!
感觉遇上过不去的坎了。宋大少也不在乎兜里的钱能干什么事,可肯定不够他去上海的路费,干脆一狠心,给自己买了一瓶酒在街头就喝上了……
这样子,看着就更像是破产的生意人,还穿着西装戴着领带,普通老百姓谁这么干啊!
咕咚。
一口辛辣仿佛刀子似的,似乎要撕裂自己的气管,可奇怪的是宋大少却一副非常享受的眯起眼睛,抬起头大骂:“这贼老天!”
见到了熟人,王学谦就算是处于假仁假义,也要下车表示一下关心了,可刚站到宋子文的边上,这家伙就冷不丁的吼了一句,惊的王学谦的保镖们差点把手枪给拔出来了。
王学谦低头看了一眼宋子文醉眼朦胧的双眼,随后把视线落在了宋子文手中的酒瓶子上,法国白兰地。
大少,毕竟是大少。
穷到这个份上了,也不肯亏待自己。
“吃官司,没处喊冤?”
“没冤!”
宋子文摆出一张臭脸,心说:街面上的人见他都绕道走,怎么还有人来搭理他?
“失恋了!”
“你烦不烦啊!”
……
宋子文仰着头,正好对上了正午的眼光,加上喝酒之后,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反应也木讷了起来。可终究不是傻子,他是思维缓慢了下来,并不是智商下降了。
突然跑过来一个人,问东问西,自然会引起他的警觉了。
可听声音却挺熟悉的,宋子文眯起眼睛来,想要看清楚对方的长相,看没办法,阳光太刺眼。最后用西装蒙住脑袋,傻乎乎的笑容这才僵硬了下来。
“子高!”
宋子文觉得这辈子都没有比这次更丢人的了,王学谦是朋友,还是好朋友。当初也想过要招揽宋子文,可惜,二姐夫的名声太旺,让他一时间难以抉择。
要是王学谦当时再坚持一点……他说不定就和卫挺生一样,在远东银行上班了,当着大公司的董事,离家又近,又风光。可比来广州要强多了。可当时的王学谦也不过是邀请了一下,之后也不过是提了几句,就没有下文了。
宋子文这才铁了心要在政坛做出一番事业来,在广州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成为民国财政部长的梦,从广州银行开始,然后到中央银行,成就一段传奇。
可惜,这梦太美妙,时间又太短。
等到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银行总经理不是他了;大总统的小舅子,也不是他了;连银行总经理都不是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通缉冷,他成了广东全省被通缉的政府贪官之一。
陈炯明要抓人,自然要立下个名目,把脏水泼在了宋家的身上,他绝对是心安理得的。
“我记得你以前是不喝酒的啊!”
王学谦看了一眼酒瓶,笑着问。
宋子文哑然,他其实这是第一次喝酒,打从他父亲那里开始,宋家的生活就像是清教徒一般,对家人几位严苛。其实也是针对几个儿子,对女儿,宋嘉树是富着养的。
宋子文张了张嘴,苦笑道:“以前不知道这味道,还不错。”
“遇到过不去的坎了?”
“没有,就是觉得憋屈,心里头难受。”宋子文扶着墙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王学谦帮了一把,浓郁的酒气一下子冲进鼻子,让他微微皱眉:“不错,酒量不错。”
“好什么呀,今天……”宋子文低头看了一眼,呵呵笑道:“还剩了大半瓶。没事我要去忙了!”
宋子文想跑,有点无颜见人的意思,当初虽然王学谦对他的邀请没有到三请、五请的地步,可自己拒绝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