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留在福州的军队?
一个督军,后手里能够控制的军队只有一个团的兵力,还能当什么用?
李厚基想的很穿,他是要在孙传芳发动雷霆一击之前,把事情做绝。你不是能耐吗?老子给你留个空壳子,让你去嚣张。面对孙传芳这样的后辈。李厚基一想起来,就咬牙切齿的怨恨。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来平叛的,而是来夺权的。
既然这样,李厚基就没有给孙传芳入住福州留下丝毫的余地。把能搜刮的钱,都运上船,让孙传芳头痛去。
福州码头,江水唰唰的冲击着堤坝。
夜晚之后,码头上静悄悄的。已经看不到当年轮船轰鸣的机器声,反而在政变之前,有种让人压抑的平静。除了远处的灯塔散发着暗红的灯光,还能依稀的感觉到这是一个靠海的港口。
在货仓的一个角落里,两个穿着褴褛的汉子背靠货仓的货物,低声交谈着。
“龙头说不能让李厚基这么便宜的离开福州。而今天半夜,孙传芳的一个团的作战部队会抵达港口,这是最好的机会。”
“这都后半夜了,还没有船进来,能来吗?”
等到明天。英国的轮船到港,货物送上船,估计孙传芳也不敢上船去检查,更不要说他手下的一个团长了。
年纪稍长一些的汉子低声道:“再等等……”
“对了,大哥我们总不能去孙传芳的军队报信吧?再说,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们,这么让军队注意到码头的货仓?”
“看到边上的那个货仓了吗?”
“美孚的仓库?”
“等到孙传芳的军队抵达港口,点火烧掉它!”
“这可是美国人的货,能行吗?”
“想要码头戒严,让军队注意到货仓。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不能出面,孙传芳和李厚基都是一样的货色。我们要是露面了,最后等着吃牢饭吧?”
“可那是油库啊!里面堆放的都是点灯用的没煤油,万一火势无法控制。边上的几个货仓就危险了。我们兄弟虽然跟着大龙头混饭吃,可码头上的兄弟们呢?要是没有活干,他们岂不要饿肚子?”
“白天已经拉过一批煤油,估计美孚的货仓里的存货不多了……”
两人都是心中惴惴不安,焦急的等待着轮船的出现。
等到后半夜,江面上终于出现了暗红色的灯光。很弱,但还是能够远远的看清楚。这是轮船的导航灯,码头上的工人都对此非常熟悉。为首的那个汉子拿起身边的油桶,转身走进了黑夜之中。
随后听到像是洒水一样的声音,应该是倾倒煤油的声音。
轮船靠岸,时候是整齐的步伐声,还有军官的呵斥声,让寂静的码头仿佛恢复了一些生气。走下船的一位上校军官,闻着空气中的味道,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想要命令手下去勘察的时候,就看到火光从码头边上的仓库窜了起来……
下船的士兵都是从军多年的老兵,大部分都是从长江防线跟随孙传芳来福建的精锐。
用不着军官的过多命令,就寻找附近适合躲避的掩体,封锁了港口对外的唯一通道。
可是这并不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偷袭,而是一次有预谋的纵火。
码头上火光冲天,煤油虽然不如汽油容易点燃,可一旦火被点起来,燃烧起来的浓烟和火光,一样让人无法靠近。
火势一下子蔓延开来,让军队束手无策。他们根本就不是专业救火的消防队员,而且面对油库失火,连专业的消防队员也多半是束手无策。在此危机时刻,团长下令:“将边上的仓库内的货物搬空,隔离火场。”
这也是军队唯一能做的事了,可让孙传芳的嫡系部队意外的是,在边上的一个仓库里,竟然有一个排的军队驻守。在仓库驻兵,除非是重要的货物,一般怎么可能会有驻兵呢?
“薛团长,这些货物不扰您的士兵搬运了,兄弟们忙活就可以了。”
看守码头仓库的是李厚基的一个本家侄子,军衔虽然不高,但颇得李厚基的信任,他对仓库内的货物心知肚明,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不敢正色以对。
薛团长顿时觉得其中有隐秘,哈哈一笑道:“既然是李长官的货物,兄弟们是不敢私吞的,但你看边上的货仓已经着火了,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煤油的气味,货物继续放在货仓里很不安全。”
“我已经通知搬运的工人,马上就会抵达。”
“既然如此,薛某就告辞了!”
薛团长背过身去,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是闪过一丝的怀疑和不解。码头的仓库里驻军看守,除非是重要的货物,李厚基绝对不会如此紧张。
难道是军火?
可问题是李厚基连军队的控制权都没有了,他要军火干嘛?
烟土?
也不像,因为烟土的话,有种刺鼻的味道,而在仓库里,完全闻不到这样的味道。
……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薛团长迈开步子一步步的往仓库外走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厚基的侄子才想起来,为什么不在刚才扣押薛团长呢?万一对方走出了仓库之后,让外面的军队进攻,就他手下几十个手下,能抵挡一个团的进攻吗?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薛团长听到身后的喊声,反而步伐更大,走的更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