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谦表示怀疑。
可他不在乎,一个小小的奉化,在他眼里并不重要。他需要考虑的是更加长远的问题,而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
在王学谦府邸,老蒋战战兢兢地站在王学谦面前,而王学谦的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份他的政府工作计划。虽然地方很小,不过是一个县的管理措施。但是在王学谦的眼里,完全是耳目一新的感觉。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老蒋这个人的眼界很宽,早年去过日本,接受了西方民主的思想,也看到了日本经济的特点,他还去过俄国,看到大集体模式的工作效率,能够把这些东西结合起来,就不简单。为什么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做到,这就是能力。在一看到老蒋的这份计划书,王学谦其实已经认可了老蒋的能力。至于实干是否有成绩,就需要给他一个机会和时间,才能评价其能力的高低。至于后世眼高手低的评论,多半是因为他没有找到真正适合他的位置上。
或者说,老蒋这个人实干能力不足,喜欢说空话,假话,大话。
这倒是‘国党’一脉相承的传统,也不能太怪他。看了一会儿,王学谦好奇的抬头看向老蒋,后者讨好地媚笑着,这是投名状,成不成就看这一把了。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老蒋在‘国党’的大染缸里,沉浮了十几年,都没有找到表现的机会。想要在浙江系中短时间内干出一番成绩出来,确实很难。
尤其是,王学谦是否认可他的建议都很难说。因为他的计划书中,有些是从俄国看到的东西,他很担心王学谦这个欧美派会不会认同?毕竟,在欧洲和美国,对于俄国的种种思想是非常抵制的。不仅如此,在民国,主流社会也不认可俄国人那一套。
因为,这牵涉到一个最基本的问题,财产不将受到保护。拥有社会资料的中产阶级、资本家和地主,将失去辛辛苦苦几十年,甚至是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
这样的政策,比挖人祖坟的仇恨一点都不小。
而普通农民,甚至没有土地的农民,连受教育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当官,获得话语权了。尤其是在矛盾尖锐的地区,地少人多,经常受灾的省份,这种泾渭分明的对立矛盾,早就了双方水火不容的局势。当然在经济发达的区域,比如说浙江、江苏,上海等地,这种矛盾并不尖锐,主要集中在工厂,黑心资本家哪里都有,这是无法避免的一个社会通病。如果地方财政上在税收上能够宽容一些,这些地方是可以非常稳定地为一个政权提供大量的财富和人力的。
老蒋的计划书,就是建立在这样的一个基础上。
看得出来,王学谦看地很认真,老蒋的脸上多了一丝的窃喜,反而心中的紧张更加强烈了一些,如果王学谦给予高度的评价,他自然会有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甚至会进入王学谦的视野,成为重点培养的人才。老蒋受到孙大先生的认可之后,才能在‘国党’高层的边缘当一个隐形人,否则,他就是一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潦倒政客。
这份投名状要是成功了,就是简在帝心,不想发达都难。
可王学谦挑剔的眼神,让老蒋又不淡定了起来。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放下老蒋的计划书,王学谦说了这么一句让老蒋莫名其妙的话来。什么意思?觉得老蒋对于奉化了解不够?他可是奉化人啊!
说完话,连王学谦都有些尴尬,装逼习惯了,已经到了自然流露的地步,可对于老蒋,他绝对是浪费感情了:“这份计划书总体来说很不错,很有想法,不足之处需要经过调查之后获得第一手资料逐步解决,我个人还是非常看好这种经济模式的前景的,不过需要对奉化各个地区的深入了解,是一个繁琐的过程。如果成功,可以推广。”
虽说足迹遍布奉化是不太可能,这地方山多,他也不可能整天钻在山沟里晃荡。
不过,随后王学谦的话又让老蒋糊涂了起来:“看得出来,你的这份计划书有想法,而且结合了一些国家的发展特点。比如说‘互助会’的想法就很不错。是不是从俄国看到的大农场经济衍生而来的?”
“俄国!”
老蒋面对这个敏感的词语,很想说不是。可问题是王学谦已经看出来了,就很难避免。只能低头沉默应对,在民国如今的政坛之中,支持俄国的政治派系真不多。老蒋怕王学谦也是反对派中的一员。让他出师未捷身先死,官位还没有捞着,就被关进了监狱里去。
不过,他显然是有些担心过头了,王学谦反而对俄国的早期经济体系非常有兴趣,反而问了很多问题。
比如说,俄国农场管理的方式。
工厂中工人的积极性?
还有集体劳作对于产值的附加值……之类的经济问题。
这些……老蒋一概不知。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俄国人根本就不告诉他,事实上,老蒋代表‘国党’去俄国的时候,俄国人根本就不让他接触普通百姓。就算老蒋对俄国再生疏,也知道这是俄国政府的刻意为之。这可怪不了他!
俄国在十月革命之后,外部的政治局面一直非常危险。早期的甚至有动用土地换和平的念头。而之后的列强军事干预,经济封锁,加上政治丑化,俄国其实是被孤立在世界经济体系之外的一个奇特国家。高度集中的权力,必然会导致一些问题的出现。而当时俄国建国才几年时间,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考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