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要在几天内就将所有的关节打通,把政斧批拿到手是如何的不容易,即便拿到手了,将来这个证券交易所该听谁的,都是一个未知数。
也许是痛苦与惆怅并存,悬着的心一刻也没有被放下的迹象。
忽听得院外,窗台底下有人高喊,范季美抬头从窗口探出脑袋往下看,立刻就笑了起来:“孙铁卿,你掉水沟了?”
两人是多年的朋友,说话当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加上孙铁卿此时此刻的外表,确实让人怀疑,浑身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头上,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你才掉水沟了。”孙铁卿喘着粗气,路上车坏了,心里一着急,就跑了三四站路,出了一身的热汗。却没有忘反驳一句,随即哈哈笑起来,扬着手的报纸大喊道:“老范,我有好消息,大好的消息。”
“看出来了,快上楼,我们都以为你今天不来。”
“说什么呢?我这不赶过来了吗?”
说完,孙铁卿拿着手的报纸,噔噔的横冲直撞上楼,弄得几个老朋友相视摇头。一头的热汗,身上都带着一股热气,孙铁卿闯进书房,瞅了一眼最近的茶碗,一看是满的,顿时拿起来咕咚、咕咚的一口而尽,这才呼出一口气,大喊道:“爽快!”
坐在边上的张慰如有些洁癖,不乐意的皱眉,低声道:“这是我的。”
“好吧,还给你。”
孙铁卿头也不扭的将茶碗递到了张慰如的手上,故作卖弄的扬起手的报纸,对房间里四五个人大声问道:“你们猜,我在《大公报》上看到了什么?”
“花价跌了?”
在座的大部分人的生意都多少跟纱厂有些联系,做棉布生意的顾叔美仰起头,惊喜的问道。对于原料需要大量采购的纱布厂直接制约着工厂的产量和订单。加上国内只有少数几家工厂,比如大生纱厂有棉花基地,其他工厂都要通过各地的棉花商人收购,极其敏感。
孙铁卿扭脸怒道:“跌个屁,涨了。”
“那你高兴什么劲?你又不是张謇,棉花涨价,他卖棉花挣钱;棉花下跌,他织布挣钱。要是再持续上涨,我看你的工厂怎么开工?”顾叔美无缘无故被孙铁卿抢白了几句,脸上有点挂不住起来。
“谁还有心思开工厂,趁早倒闭算了。”孙铁卿脸上微微一顿,随即大手一挥,似乎他多有钱似的,其实最大的产业也就是一家纱厂而已。比不得范季美等人,有银行,有工厂,实力雄厚。
顾叔美当然不信,舔着脸媚笑道:“孙哥,你那工厂要是不办的话,让我接手吧!正好我想要开一家分厂……”
“呸……躲一边去,想夺老的产业,等老蹬腿闭眼之后,你好意思夺你侄的产业,就去。”孙铁卿说的好好地,可是一听顾叔美连自己的产业都动了心思,做怒发冲冠状。
范季美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个老朋友之间的调侃,问道:“老孙,别藏着了,说说《大公报》上刊登了什么消息,你开心成这幅样?”
孙铁卿这才想起来,他来的目的,把报纸摊开,在头版上赫然几个印刷体大字。
“经营混乱的交易所。”
下面是通篇政斧饬令: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在开办之初,不仅无法为本国资本筹措生产发展资金,反而交易混乱,各种金融物品缺乏有效的监管,证券市场极其混乱。持续下去,有让民众失去对我国商人之信心,所以特令整改,另外,借鉴美国、英国、法国等地的证券交易所的现状,决定将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交易金融产品,股票和债券剥离出交易所,另筹办上海第一证券交易所承办两项业务。
**年,政务院。
接下来就是一长串的名字,财政总长,农商总长等等
顾叔美还在不解的时候,范季美却纳闷了:“这个《上海第一证券交易所》是什么来头?”
“妈的,被截胡了。”连脾气不错的尹韵笙大怒之下,粗口随之而出。
张慰如随即脸色变得惨白,他们这些天还在做着美梦,想着他们拿到证券交易所的批,没想到的是,却被人捷足先登了。抬头看了一眼孙铁卿,眼色死灰道:“你知道这个《上海第一证券交易所》是谁办的吗?找个机会我们去拜访一下。”
“我们啊!”孙铁卿急道,他急忙道:“就是一周前,我们在大华饭店吃饭的时候,签订的那份协议。你们忘记了?”
“可我们商量的时候不是叫《上海华商证券交易所》吗?怎么改名字,连我们都不知道?”范季美反驳道。
“报纸总没错吧?”孙铁卿拿着报纸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说:“你们看,张慰如,范季美,孙铁卿,还有那个谁谁谁,不都在上面吗?当时签订协议的时候,我们是商量过,但是姓王的可没跟我们商量,协议都是他的人写的,我们不过是把名单报给他了。你们说这个生意我们做不做?”
做啊!傻才不做。
几个人心知肚明,这种机会是他们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论影响力,他们几个人不过在上海滩上有些小名声,根本就无法跟浙江财团的虞洽卿等人相比;论财力,浙江财团的四家银行,股本都是百万以上,储金更是数千万之巨。他们手上的这点钱,根本就不够人家看的。
要不是王学谦走通了段祺瑞这条关系,他们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
顾叔美狐疑的凑近看了一眼报纸上的小字,还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