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个很可能让人失去理智的发财机会,商人,表现出贪婪和愚蠢,在王学谦的眼中看来再正常不过。
真要是遇到一群口口声声把仁义道德放在嘴边,还心口如一的人,王学谦就该要担心哪里出了问题。
好在范季美等人的表现还算在他的意料之中,在接到王学谦亲自打来的电话,张慰如几个人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所有的掌控权都在王学谦的手中,这让原本是发起人的张慰如和范季美心中空落落的。
但是把事情摊开来,也是无法避免。
在张慰如看来,王学谦的实力根本就无法承担起整个掌权交易所的掌控,一旦哪个环节出现问题,那么最后顶缸的还是工商业界。
这也是范季美等人担心的地方。所以在他们看来,让王学谦放弃绝对控制权,是必然的一步。
在车上,范季美有些脸色尴尬的看了一眼张慰如,后者同样有些心虚:“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让人觉得有点不大光明磊落。毕竟证券交易所的牌照是王学谦和段宏业两人跑下来的,然后我们把人赶走,独享利益,吃相是否太难看了。”
“他要是识相的话,董事会里给他留一个席位也未尝不可。”
张慰如也是心事重重,从王学谦的表现来看,很可能是等证券交易所开业之后,乘着证券交易火爆的场面,将手上的铁路股份抛售大部,从而获得第一桶金,然后用套现的资金,完成整个投资交易。
这一手,在张慰如看来非常高明,唯一的破绽就是,王学谦太年轻了,把铁路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让他和范季美有了防范之心。
“老范,你的顾虑我明白。但是你不觉得,王学谦的控制yù_wàng很强烈吗?要是证券交易所在他手里,难免出现很冒险的生意。所以我们这么做,不过是不忍心让证券交易所毁在他的手里。但是这个人确实很不一般,可惜了,太年轻……”张慰如还以为王学谦转让一部分铁路股,是因为他手上资金不足的原因。
说出这番话,一方面是他明白,如果放弃这次机会,他们将彻底失去进军金融证券业的机会,除非换一个城市,比方说武汉和广州。而另外一方面就是,王学谦这种想要不出一分钱,就拿下铁路和证券交易所的行为,让张慰如心中非常嫉妒,甚至莫名的怨恨。
很快,两个人不用怨恨了。
因为他们的汽车已经停靠在了路边,在马路牙边上,一层楼高的地方,竖起的一块牌子上,显然写着六个大字,东方投资银行。
这是一家证券报销公司,或者说证券投资银行。
在底楼,已经隐隐能够看到交易柜台,一排的电话,还有偌大的大厅。除了木工们忙碌的身影之外,在张慰如的眼中,也看不出哪怕一丁点这家投资银行是否有兴旺的可能。
不过能够看出,这家投资银行是一家新公司,在张慰如的眼中,更像是一家信托公司。
毕竟投资银行的概念在他眼中有些模糊,但是信托公司的发展已经非常成熟。
在工人的指引下,他们踏上了楼梯。两人显得心事重重,很明显,王学谦不在家里接待他们,肯定还没有将他们两个人当成朋友,甚至刻意的疏远两个人。
但是他们已经没法在这些小事上计较了,在三楼一间最大的办公室内,张慰如和范季美见到了王学谦。
“两位,证券交易所的正式章程是否都已经准备好?”
才一周左右的时间没见,王学谦忽然间变得冷淡了起来,这让两个人心里有点打鼓。是否做得太出格,以至于让王学谦看出了端倪。
正当范季美想要开口的那一刻,张慰如拦住了他的这个生意场上的朋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件,递到王学谦的手中。
“文件都已经拟定好了,你先不妨先看着。”
王学谦抬头看了一眼表情不太自然的张慰如,拿起厚厚的文件,点头道:“坐下说。”
这种高高在上的孤傲,让张慰如心头一阵不爽,但是他并没有反驳的意思。而是很镇定的坐在王学谦的对面,反倒是范季美拿起刚刚送来的热茶,掩饰的端起杯子,眼睛却盯着王学谦,没有下口的意思。
纸张刷刷的翻过的声音,犹如单调的打印机的咔嚓声,敲打在心头,勾起人最烦躁的心情。
“255个经纪人交易席位?”王学谦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有些坐立不定的张慰如,询问道。
张慰如明显的一愣,之后才点头道:“这是交易所的额定席位,也是参照了证券物品交易所的先例,才设定的。”
王学谦不置可否的听完,又地下了头。
这时候,他从桌子上拿出一支铅笔,显然是准备在文件上做上记号。这一刻,范季美担忧的伸长脖子,想要看出王学谦到底在文件上做了一个什么记号。
更奇怪的是,两人是非常期待王学谦提出对资本金的设立的质疑,甚至强烈反对的。
这是张慰如等人商量好,准备钳制王学谦在交易所中份额的最大依仗。
许是王学谦看出来这份文件和虞洽卿等人创办的证券物品交易所大同小异,对在角落中办公桌上低头伏案的陈布雷道:“布雷,把你拟定的补充条款拿过来,给两位参考。“
说是参考,但语气可不是商量的口吻。
范季美有点晕沉沉的脑袋,转向了好友张慰如。从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他们手上似乎就失去了主动权,似乎准备好奋力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