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给少督军泡一壶菊花茶来。火气够大的。”
王学谦不咸不淡的话,让卢筱嘉听在耳朵里就更难受了。
他总不能说,来你家里是‘千不愿,万不愿’,被逼无奈之下才来的。
态度不好,也总不能怪王学谦。因为和王家的大门较劲,一不留神把脚给弄伤了吧?其实他生气的原因根本和王学谦没关系,当初为了顺利拿到铁路的转让,王学谦给了卢筱嘉和段宏业一笔东方铁路公司的股份。不多,每人各一万股。
这点钱在马上就要入驻南京城,风光无限的卢大公子的眼中,根本算不了什么。那段日子,从苏州,无锡,还有常州等地,不少当地的世家豪门都走了卢筱嘉的门路。他们知道,卢永祥不收钱。好在卢筱嘉来者不拒,没过多久他的腰包就鼓起来了。可是接连的作战,捷报不停的浙军总指挥部内,卢永祥却愁眉苦脸,他已经快没钱了。这时候就想起了已经被养肥的儿子。
就这样,被卢永祥一通搜刮之后,卢筱嘉一朝回到解放前。幸运的是,他忽然发现手里的铁路股竟然飞涨起来。原本最多也就两万多的资产,不到一个月,就涨到了十万大洋。这可乐坏了卢筱嘉,而同时见好就收的段宏业把股份卖掉了。贪心不足的卢筱嘉决定继续观望。
可这股票涨的快,跌的也快,在攀登十五元大关之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股票就暴跌起来。在暴跌之中,股票卖都卖不出去。最后等到他发现,自己手里的股份还是只有两万多的资产的时候,气得差点没找王学谦去理论。因为他听到,外头有过消息,股票在十五元之后,要跌。
卢筱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消息是王学谦散布出去的。
为什么,没有通知他?
可也怨不得王学谦,卢筱嘉手里的一万股的铁路股,早就被王学谦忘记了。再说了,有人得到消息,那是手中捏着大量的股份,像是黄金荣手中拿着三十万股的股票,肯定不能让他吃亏不是?
这就是卢筱嘉对王学谦不满的原因。
说起来,卢永祥派大儿子过来报信,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但是谁让卢筱嘉又回到上海了呢?
虽然是万般不愿,但卢筱嘉还是捏着鼻子说:“你来只不过是提醒你,李厚基这老小子最近不消停。”
“李厚基是谁?”
说起来,王学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人,要说民国的南方军阀。辛亥**时对清政府打响第一枪的湖北督军黎元洪,光复广东的陈炯明,云南军界的元老唐继尧,以贩私盐起家的帮派头子广西陆荣廷,还有‘长江三督’,王占元、李纯和陈光远……
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但是李厚基?
这货太低调了,低调到几乎很少有人听说过。
卢筱嘉吃惊的看着王学谦,良久,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你连他都没听说过?”
“多稀罕!他很有名吗?”
虽然王学谦不知道,但是作为秘书的陈布雷已经招手去查找李厚基的资料了。别看卢筱嘉大眼瞪小眼,对王学谦连李厚基这样的大人物都不知道,表现的不值一哂的样子。
可实际上,他也不清楚这货到底是什么来路。
要不是卢永祥对他解释,卢筱嘉听到李厚基的名字,估计比王学谦好不了多少。
不过,卢筱嘉非常享受能够在王学谦面前显摆的机会,这才想起来,进门之后一直站着。搞得自己像是王学谦的下属,觐见上司长官似的,气呼呼的坐下来,喝了一口刚刚沏好的菊花茶,刚一路嘴,就汤的连茶带水的吐了一地。
“这么烫?”
多稀罕?温水能泡的开菊花茶吗?不过王学谦只是抱歉的笑笑,说:“这茶虽然要热饮,但是拜火,秋冬气旺,喝这个差最好不过了。”
卢筱嘉摆了摆手,也不在动茶杯,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眼睛乜斜的看着王学谦,皮笑肉不笑道:“说起来这个李厚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不过是福建的督军。统领福建一省的军政大权。说起来,也是浙江的邻居。”
“一省的督军?”王学谦听到这里,不免心里有些暗暗吃惊,要是福建的督军真要乘着浙江空虚,挥兵北上,浙江不就是要打仗了吗?万一要是在台州一线驻扎的第三师师长周凤岐能顶得住吗?万一顶不住,不就是要让宁波的守备旅投入战场了。
想到这些,王学谦的心里也没底起来。
守备旅从挑选兵员,训练,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半年都不到。能打得过训练有素的军阀部队吗?
想来想去,王学谦一时间也没有了章程,虚心问道:“不知卢公子有什么教我的?”
“哪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备战。”
“不是宁波的南线还驻扎着浙军第三师吗?周凤岐难道已经不听卢督的号令了吗?”
卢筱嘉陪撇撇嘴,没好气的说:“周凤岐早就不听我们家老爷子的命令了,要不是造反他也蹦跶不起来,说不定家父在杭州的时候就出兵杭州了。指望他?哼……我看你们还是省省吧!”
“周凤岐也不可靠?”王学谦不由皱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卢筱嘉接着说:“这个李厚基是曹锟的人,但是不得信任。现如今出兵浙江,很可能是曹锟的指使。毕竟家父拿下南京之后,让皇城内大老爷们很不舒服。使一些不入流的小伎俩,也是常有的事。当然,我们也不指望宁波守备旅,就那么两个团的部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