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伙计车不错。”
一个路过的男生笑着和麦金莱打招呼,在1919年的美国,t型车是大路货,就和八十年代的上海街头的飞鸽自行车一样普通。
这不过是一句恭维的话。
“我们马上要去兜风,你来吗?”
麦金莱很少见邀请一个并不熟悉的校友,这在他二十多岁的人生中,都是绝无仅有的。
但效果却非常不理想。
那位被邀请的哥们像是在晚餐中吃到了一只半只蟑螂,另外半只在叉子上不屈的摆动的小胳膊小腿的样子,脸se异样退了半步,干笑道:“我实验室里还有工作,很遗憾。”
或许,第一辆t型车出现的时候,震惊了美国。
走过了十年的历程之后,福特在经营思路上的固执近乎于呆板,让t型车能走的路越来越窄。即便几年来的降价幅度已经将近一半,从刚上市的850美元一辆,到现在的400美元一辆,但市场的追捧度却连连下滑。
十年前,坐着t型车上街是时尚,可现在,开着t型车兜风几乎和土鳖没有多大的区别。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更青睐于更加富有时代气息的雪弗兰汽车,拥有良好声誉的别克和凯迪拉克。
麦金莱眼巴巴的看着人生中第一个被邀请的朋友失之交臂,失落的情绪不言而喻:“王,画报上不是说开车兜风是让年轻人痴迷的活动吗?”
哎,这倒霉孩子。
王学谦怒其不争的评价麦金莱,就像是一个不懂交际的人,突然走进了皇家派对的现场,最适合他的或许只能是侍应生。不过,王学谦也有点奇怪,在学校里远没有社会上那么现实,难道真的是车太差,没人看得上?
“老麦,画报上说的没错。”
“可他为什么不接受我的邀请,还编一个谎言拒绝我?”生活在自我为中心的人,往往会用自己的思维来评断别人,麦金莱似乎忘记了,在以前,他也经常用工作和实验来搪塞他人的邀请。
别人看不上麦金莱的新车,可不代表王学谦也看不上。
t型车,样子寒碜一点,但在后世,时常也能登上老爷车展览的古董车。
王学谦绝不会介意上去体验一把,二十世纪工业带来的享受。
“老麦,我要走了。”
麦金莱点头道:“我知道,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是一群住在象牙塔里的人,政治对我们来说太遥远,更不要说战争了。天哪!那是邪恶的战争。”说道战争,麦金莱似乎有种深深地恐惧,惊悸的打起了摆子。这倒霉孩子,都怕成什么样了?
王学谦眯起眼睛,想了想这几天的遭遇,过了一会儿才说:“豺狼走进了院子,如果不拿起刀枪,遭殃的就是农夫。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没有对错,只有立场,我的立场就是坚定的站在我祖国的一方。”
“这是什么理论?”麦金莱不懂,他真的不懂。
“民族理论,跟战争无关,跟文化的传承有关。”王学谦嘴里突然蹦出了一些让他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来。
麦金莱的叔叔,也就是史瓦西教授是非常希望他回到祖国,参加游击队,跟英国佬大干一场的。也许,对于麦金莱来说,他的人生是灰暗的,不参加反抗英国佬的战争,他将受到良心上的谴责,也许再也不敢踏上养育他的祖国。
可让他上战场,无疑是最残忍的逼迫。
王学谦看着惶惶不可终ri的麦金莱,心想,这孩子要是上了战场,还没打呢,说不定就当了逃兵。
“麦金莱当逃兵很好理解,我呢?”王学谦心里嘀咕了一句,很显然,他们是一路货se,王学谦决定不再会去深究麦金莱骨子里的软弱。
年初,爱尔兰共和军正式与英国开战,在史瓦西教授的眼中,这是民族duli的最佳时期,每一个爱尔兰男人都应该走上战场。在昨天的晚餐上,史瓦西教授还不死心的鼓动了一番他的这个侄子。
可惜的是麦金莱连拿起枪的勇气都没有,这让史瓦西教授非常失望。
王学谦能够如此顺利的毕业,还是托了史瓦西教授的福,要不是英国人从中作梗,作为战胜国中的一员,中国绝对不会像是战败了一样,被列强拿出来刮风,也是王学谦言辞激昂的一段救国宣言,让史瓦西教授决心帮助他。
最好的办法就是给王学谦发一个毕业证,史瓦西教授也正是这么做的。
廉耻,中国人有,外国人也有。
麦金莱内心深处也痛恨软弱,他唏嘘的张了张嘴,不大肯定的说:“王,其实我感觉你和我是一类人。”
王学谦大惊,神se不定的从麦金莱白里透红的脸上划过,却有种被窥探了**的惊慌,好在麦金莱也没有注意,一脸的颓废:“可是你突然之间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感觉很不习惯。”
我擦!
差点露相了。
王学谦暗道:“好险。”他也很奇怪,以前的那个王学谦到底是这么过来的,智商肯定没问题,比现在的他要高上不知道几层楼的高度。可很多事情他都无法记起,无法模仿过来,难道也是怪话连篇,不拘一格的人物?
被人鄙视,还是被自认卑微的生命看轻,这对王学谦来说是绝对无法容忍的:“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牛逼哄哄的说了一段鲁迅先生的名言,忽然间发现,这段话好像超前了,不由老脸一红。
“王,你说的真好。”麦金莱低声赞了一句,可语气中带着酸涩的苦味,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