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就多喝几杯。”
“来,干了!”
……
曹锐是出身市井人家,弟兄几个都是干体力活的,要不是老三曹锟从军了,带着几个兄弟也跟着在军界和地方上混上了一官半职,他说不定在天津码头上做苦力呢?
所以喝起酒来,就显得异常的豪放。
而顾维钧是外交官,免不了宴会上的应酬,酒量也是非常好的。加上王学谦的酒量划算不错,最后落下卫挺生,喝酒喜欢用品这个字眼。说起来,品是‘小资’格调,搁以前,那是文人墨客喜欢的路数。
不善杯中之物,几倍下肚,就感觉仿佛置身在火炉之中。
老话说,老酒留人。
说的不是真的留住了客人,而是年份越久的酒,越醇厚,不善酒力的人,很容易喝醉罢了。
很快,已经醉酒的说胡话的卫挺生被佣人搀扶了下去,而曹锐也似乎变得口齿模糊起来,仿佛也是一副喝多了样子。紧接着就像是说好的一样,顾维钧也……
送走曹锐的时候,王学谦的脚步也有些踉跄,但是他心知肚明,这也是他装出来的居多。而顾维钧上车的时候,还能想着拉车门,肯定也没醉。
只不过,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虽然王学谦,卢永祥,段祺瑞,曹锟,这些人一个个的被串联了起来。但真要是那到明面上,连他们自己也都会承认,彼此有联系的。
这种心造不宣,但也不会互相拆穿的合作,其实在曹锐出现在上海的那一刻,就已经形成了。而顾维钧的加入,只不过是一个意外,但是任何一方都不会觉得顾维钧是一个碍手碍脚的人。
因为顾维钧要的东西,虽然只能曹锟给得起。但有一点是所有人都无法忽略的,顾维钧不会和他们分享最后的成功。也就是,顾维钧是来帮忙的,打短工的,但不要工钱,只要名声。
要是这样的一个人,曹锐还要往外赶,那么做事就太不地道了。
而曹锐在出王公馆之后,在路口的拐角处,有一个人却心急如焚的等着曹锐的出现。
曹士藻,名义上是曹锐的侄子,但实际上是曹锐的亲生儿子。当初因为曹锟快50岁了,还没有儿子,心里头着急。曹锐就把他唯一的独子过继给了曹锟,可让人没想到的是,曹士藻在过继进入曹锟家里之后,曹锟的小妾怀孕了,不久就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让曹家人很尴尬,仿佛是自己摆了自己一道似的。
可曹锟见兄弟心里不好受,把曹士藻换回去,曹锐可能面子上更加下不来。于是曹锟就没有让曹士藻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去,反而当成了亲生儿子一样看待。这时候的曹士藻,年纪也不小了,也懂事了,曹锟就告诉曹士藻,将来要给老四曹锐养老送终,他的家业也让曹士藻继承。
这就等于全了他们的兄弟情义,也让曹锐不至于晚年没有指望。
此举不仅让曹锐感激不尽,还平息了家中可能出现的风波。而紧接着,曹锟的二儿子也出生了。这不仅没有让曹士藻在曹锟的心目中变得无足轻重,反而曹锟固执的认为,他的这个嗣子,来到他家,就是给他送儿子的。
站在路边,曹锐一改刚才踉踉跄跄的醉态,反而双眸精光内敛,哪里有些许的醉意?
“四叔,你怎么来租界了,来上海的时候,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让您在卢永祥的军营中住着,万一要让英国人嗅出什么来,可如何是好?”毕竟是养育了十几年的亲生儿子,曹士藻对曹锐的关心都是发自内心的。
父子相见,却只能用叔侄相称,曹锐也是心头有些凄凉,不过随即脸上露出笑容道:“你四叔不过是一个没什么用的糟老头子,英国人可不会盯上我,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