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姐姐,你还有钱吗?”
孟小冬揉着光洁如同抛光的白玉般的额头,没好气的凤眼瞪了一眼阮玲玉,美眸之间,风情万种。
不过,她现在显然不是在舞台上,也没有贵妃醉酒中,那种撩拨人的勾魂。
再说了,孟小冬虽说是女儿身,但是他是唱老生的。
“这些天都是花我的钱,我的零用钱都没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只刚才我还加了一箱汽油。可是你这个小鬼也太鬼了,一文不出的铁公鸡,难不成你这么小就开始给自己攒嫁妆?”
阮玲玉不太好意思的羞红着脸道:“哪有啊!我的钱不是存银行了吗?”
“你还有钱存银行?”
“每个月的零花钱,我都存20块。虽然利息是少了一点,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
阮玲玉似乎非常喜欢这种银行有存款的身份,虽然人小,但她也是银行的客户。
“你!”
孟小冬都快要被阮玲玉气疯了,她倒是怀念那时候刚开始唱戏的时候,虽然按照梨园行的规矩。师父带出来的徒弟,要免费给师父干两年。所以,登台的份子钱,都应该交给师父。
但她的师父是他姨夫,虽然学徒的时候,对(孟小冬在练功上颇为苛刻。但一旦登台了,能够自己挣钱了,也不会吝啬每个月给她十块八块的零用钱。
这笔钱,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来说,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
街头上馋嘴的零食,她完全就那个实力敞开肚子吃。也不用担心零花钱不够用,甚至还能买上一些女孩子用的胭脂花粉什么的。梨园行出身的女孩,比普通人家的女孩对打扮更加在意一些。
反正,那时候,她也不懂得什么是经济危机。零花钱不够用之类的。
可是现在,她一个月有括购买学习用品,买书的钱还能找伍德报销。可为什么,她总会觉得不够用呢?
难道这是大小姐和普通人家小女孩,截然不同的生活吗?
可是这种生活却让人迷恋了起来,甚至她一刻都不愿意再回到原来的行当中去,拼命在台下苦练,就为了那天能成为一个角。一个能够支撑一台戏的角。
女人。
尤其是一个唱戏的女人。
就是在台上在风光,还能风光到哪里去?
最后。还不是被有钱的金主看上,被钱所迷惑,被权势说压迫?可是在王公馆,上海滩还有那个人敢对她脸色看?
唱戏的女人,其实和院子里的‘清倌人’一样,别看才十三四岁,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懂得不会比任何一个要出阁的小姐更少一些,甚至对世态炎凉。更抱有一种悲观的态度。
等待她们的,是功成名就的那一天,然后风风光光的被一顶小轿送进府邸。
当主母是怎么也不可能的,只能成为小妾。
而她现在的身份?
是小妾吗?
当初芮庆荣故意讨好王学谦。把她从戏院里买回来,直接送到王公馆的那一刻,她确实已经绝望了,甚至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伤心绝望。但是进入了王公馆之后。却开始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将来等待她的生活,是高级的宴会,出入有汽车代步。还有。才十五岁的年纪,孟小冬已经学会了开汽车。在后世,这么小的年纪,别说开车了,就是学车也是不被允许的。
但这个时代,汽车还是一个新鲜事。只要能发动汽车上街的,都算是有招驾驶,根本就不用担心街头的交警会对司机脸色看。因为,别说在民国,就是在欧洲,有车一族还都是有钱人的生活。平头老百姓哪里会有闲钱去买车?
在上海街头,就更加显著了,街头的巡警,对着小汽车只会低头哈腰,深怕得罪了车主。反而对于拉黄包车的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像是上辈子仇人似的。
这种变化,她一开始还真的很难适应。
从一个戏子,然后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进入上海最好的贵族学校。虽然学校的神父和嬷嬷的嘴脸让人想起了太监和老宫女,但是能够在青草绿荫的草地上看书,在常青藤环绕的长廊中闲逛,或谢有这样的生活,才是生活。
习惯了喧闹之后,这种宁静的氛围,一下子让她有种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不过现在,一切都毁了。
阮玲玉人小鬼大,撒娇摇动孟小冬的藕臂,嗓音宛如黄鹂般的清脆,却带着一种让人乍听之下,难以忘却的妩媚,无奈的瞪眼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被你害的,要不然我也不会……”
阮玲玉也是一脸的无奈:“谁知道洋鬼子这么记仇。”
“好了,现在想好该怎么跟家里说?”
阮玲玉想了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孟小冬凝重的脸色,她知道孟小冬并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再说了,她把孟小冬当姐姐,从小一个人苦练的孟小冬终于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怎么可能真的对她生气呢?
只是心头的这桩烦心事,让她无法释怀罢了。
“要不……”
“你可不要再想什么馊主意,我可不会答应你!”
孟小冬在阮玲玉开口前,就打起了预防针,似乎非常担心阮玲玉的小脑瓜里,藏着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一不小心,她掉进坑里去了,反倒是阮玲玉能够置身事外。
阮玲云懊恼的摇了一下小脑袋,随即眼前一亮:“要不,小冬姐姐,你干脆和叔叔圆房好了。反正……”
“你还说!”
孟小冬脸色突然僵硬起来,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