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谦撇撇嘴,仿佛非常失望的口吻,眼神中带着些许的鄙夷,些许的可惜……这种感觉让马寅初有种想要破口大骂的爆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了,听父母的话,怎么了?
不就是纳妾吗?
有什么呀!在留美的学子中,像是马寅初的这样的绝对是一类,胡适那般的都不多见。胡适只不过是听力生母的话,娶了一个同乡女子,虽然没多少文化,小时候也缠脚……
相比那些学成回国的同学,一个个头上都顶着博士,硕士的洋文凭,看上去像是一个上等人了,在旁人的眼中,也俨然是文明人中的一员。可实际上呢?看看他们做的事就知道,文明人,并不是靠着读书读出来的,毁婚约,另娶官小姐,富家女的比比皆是。
马寅初也是留美的博士,他出国前娶妻,回国后又在父母的安排下纳妾。
在留学归来的学子中,简直就是异类中的异类。
可即便不喜欢,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能真把人当成了宠物养活。马寅初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也是一个爽快人,这样的人更容易动情。
只不过,王学谦无意间看到的是{,老马竟然把小妾当女儿养活了。
马寅初却瞪眼看着王学谦,心里头那个生气啊!留美的学生之中,哪里有王学谦这样的好命?平白无故得一个漂亮的跟画里一样的媳妇,竟然还想着要逃婚?更可气的是,还是一个富家大小姐,教养学识一样都不缺,还敢过分的留洋法兰西……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像是王学谦的不少同学,父母给订下的亲事。都是按照是否能够传宗接代为第一标准,放在家里像是日用品,走在外头,连流氓都不待见的那种。
要是胡适来调侃马寅初,他也忍了,毕竟表面上看,胡适在结婚后,这家伙对婚姻和爱情,都已经幻灭了。让一个比自己惨的人调侃,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优越感。没多少人会真去计较,反而会顺着对方的意思,一笑了之。
可是王学谦就不一样了,这边还刚刚订婚,家里头还养着一个千姿百媚的孟小冬。
站在马寅初的立场上,面对王学谦的调侃,这仇恨值,拉的是杠杠的,要不是老马私下暗暗谋划。王学谦的身高,体魄,都不是轻易能够撼动的。如果像卫挺生那样的小体格,欺负起来毫无压力。说不定他都有动手的冲动了。可真要是动手?不见得会赢……
“子高,你可太不地道了。嫂子,我要举报,他外头……”
“呜呜……”
“子高。你捂住……我嘴巴干什么?”
“研究所经费加10。”
“20。少一个点,不干。”
马寅初就是这样,愣是比陈婉怡大上十来岁。这声嫂子都能叫得出口。不仅如此,他比王学谦也是大了六七岁。别看他一副粗鲁的外表下,出口就是一套江湖人的切口,可这家伙是真人不露相,心思也是属于那种蔫坏的类型。
一下子切中了王学谦的软肋。
不过,陈婉怡太长王家的面子,温和的笑一笑,道:“他是王家的独子,延续家族的责任,这也是能够理解的。”
马寅初瞠目结舌的看着陈婉怡,宛如看的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而是一个异类,异端。突然,怪叫一声:“这也行?顺便问一句,弟妹,你家里头还有妹妹吗?表妹也行啊!”
陈婉怡有些羞涩的,看似不知所措的,眨巴了一下宛如一汪秋水一般的眸子:“有一个妹妹,如果门当户对的话……还请马大哥多留意。”
门当户对!
马寅初其实不过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但是陈婉怡却好像给人一种感觉是当真了。可问题是,陈婉怡能当真了,可问题是,陈家虽然比不上王家。在没有加入银行团,没有获得大笔资金注入的时候,也不过是上海滩众多中等银行的一份子。
即便如此,身价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也不是难事。
马家虽然经营酒庄,在他老家的县城,也是首屈一指的,可真要和陈家门当户对,下辈子巴!
心灵严重收到创伤的马寅初,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王学谦,冷了几秒钟,才长长的叹气道:“子高,我这才知道,你们两个是天生的绝配。”
“谢兄弟吉言。”
王学谦准备闪人了,不过马寅初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刚才说的百分之二十的研究经费还没有着落呢?这不,等着王学谦批的条子,好去找卫挺生去要钱。
“经费,经费!”
“你去找老卫,就说我说的。”
“你说的也不管事啊!”
……
王学谦拉着陈婉怡的柔荑,一路快跑,进入了别墅之内。饭店的服务生都知道,眼前的这位大有来头,还是今天的主角,没敢拦人。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的阻力,王学谦蓦然回头,却看到陈婉怡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双眸中仿佛有说不尽的心事,却不敢开口的样子。
“怎么了?”
“刚才马大哥说的是真的吗?”
“哪有,他这人就是这样,一开口就没有把门的。他那是‘诈’我钱呢?你怎么会这么想?”王学谦矢口否认,在没有吃到之前,有时候男人就像是一个孩子,百般抵赖自己的过错。
陈婉怡温柔的靠在王学谦的肩膀上,周围也没有人,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楼梯间的中间隔断上,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打在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