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后,卫文升忍无可忍,发飙了,向诸军将发出了严厉警告,如果下午申时之前依旧不能全歼被围叛军,解决战斗,那么战局必将发生变化,小新安城方向阻截叛军的武贲郎将张峻和武牙郎将梁元礼一旦抵挡不住,防线崩溃,数万叛军杀过来,大好战机也就错失,精疲力竭、伤痕累累的西京大军恐难逃覆灭之祸。
民部侍郎韦津和持书侍御史杜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即披挂上阵,到第一线督战。
兵部侍郎明雅提出建议,把各军马军集结起来,以马军冲击敌阵腹地,混乱敌军战阵,步军随后跟进,再度实施分割包围之术,力争在最短时间内全歼被围叛军。
卫文升毫不犹豫,当即下令集结各军骑士,并辅以重装步军锐士,不惜代价撕开叛军战阵。
五百骑士以锋矢列阵,最前方五十骑配备具装。以重装铁骑突击,以轻骑掩杀,西京大军拿出了他们的终极武器,要殊死一搏了。
“咚咚咚……”鼓声擂动。
在步军所列盾阵的后方,密集列阵的五千弓弩手分成左右两个大阵,向前方叛军战阵展开了疯狂射击,一时间箭矢如云,遮天蔽日,刺耳的啸叫声汇成了一道道惊心动魄的声浪,让人魂飞魄散。
“呜呜呜……”大角长鸣。
距离弓弩阵三百步外,马军开始起动,随着战马奔腾的速度越来越快,蹄声也越来越密集,地面的震颤也越来越剧烈,“轰隆隆……”惊天动地。
“咚咚咚……”激昂的战鼓声冲天而起。
在马军后方五十步外,五百手持陌刀的重装步兵开始起动,银光闪烁的铠甲,明晃晃冷森森的长刀,整齐划一的步伐,还有震耳欲聋的怒吼,就如一头来自洪荒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向着猎物恶狠狠地扑了上去,“杀!杀!杀……”
叛军战阵,鼓号起伏,各色令旗迎风飞舞,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咻咻咻……”箭阵如一团厉啸黑云,从天而降,狠狠钉在一面面横在头顶的盾牌上,发出“轰……”一声巨响,瞬息之间,整个战阵仿若一沉,不堪重击。
箭矢铺天盖地而来,又如瀑布一般咆哮落下,连绵不绝。“轰轰轰……”箭矢钉上盾牌的声响连成了一片,汇成了巨大声浪,响彻了整个战场。
战马“飞”了起来,四蹄腾空而起,速度渐至极限,而马背上的五百骑士亦是热血沸腾,血脉贲张,一个个纵声狂呼,杀声如雷,此刻的锋矢战阵就如一支划空神箭,在轰鸣声中爆发出惊天杀气,摧枯拉朽,挡者披靡。
“轰……”咆哮的马军冲进了左右两个弓弩大阵之间的甬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遮掩马军甬道的前方盾阵突然中分,盾牌手如潮水一般向左右两个弓弩大阵狂奔而去。
同一时间,弓弩手还在疯狂射击,天空上的箭矢还是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还是如狂风暴雨一般铺天盖地地射向敌阵,还是把敌阵里的叛军将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喘不过气来。
同一时间,除了这片被马军选作突击方向的敌阵遭到西京大军庞大箭阵的覆盖外,其他方向的敌军战阵也遭到了西京诸军的猛烈攻击。
居中指挥的杨玄挺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庞大箭阵的出现,也知道它的出现意味着西京大军要开始重点突破了,但杨玄挺毫无办法,他手上只有这点人马,而这点人马在数倍于己的敌军攻击下,已岌岌可危,现在只能撑一时算一时,能否逃出天生,完全依赖于杨玄感的救援。但是,西京大军到了生死关头,为了活命,他们豁出去了,不惜一切代价阻截杨玄感。杨玄感救援受阻,被挡在小新安城下寸步难进,从上午打到下午,数里路程而已,竟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就是看不到一个援兵的身影。
“轰……”咆哮的马军冲出了本方战阵,就如猛兽露出了它的狞狰面目,发出惊天一吼,“杀!”
“咻咻咻……”箭阵爆发了,弓弩手用尽全身力气,以最快速度,把一支支利箭射了出去。天上的乌云骤然一黑,跟着如瞬移一般,“唰……”一下横跨百步,接着如飞流直下的黑色“瀑布”以泰山压顶之势直落敌阵,“轰轰轰……”一时间箭花四射,掀起惊天波澜,发出震天轰鸣。
驻马横槊立于高岗之上的杨玄挺霍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轰隆隆”狂奔而来的奔腾“铁流”,目露绝望之色。
站在杨玄挺身后浑身血染、杀气腾腾的轻骑卫士们仿若看到一股决堤洪水,从对方战阵里轰然射出,其无坚不摧之势,其无可匹敌之力量,让人惊骇欲绝,让人股战而栗,让人突然间坠入了无边深渊,全身的力气、坚韧的意志还有强大的自信,都在这一瞬间,仿若遭到雷霆一击,统统化为齑粉。
其他方向的军队都已短兵相接,都陷入了激烈混战,眼前都是厉啸的箭矢、血迹斑斑的锋利武器、飞舞的断肢残臂还有各式各样猎猎狂舞的缤纷令旗,耳畔都是愤怒的狂吼、痛苦的惨叫以及由各种声浪汇合而成的巨大轰鸣,对发生在战场一角的直接决定了他们生死存亡的剧变一无所知。
“轰隆隆……”马军庞大而威猛的“身躯”完全暴露在两军阵前,就如一头杀气四溢的雄狮卷起了滚滚风雷,惊天动地的轰鸣声撕裂了天上的箭阵,穿透了黑压压的“乌云”,直冲云霄,地面在铁蹄的猛烈撞击中颤抖,呻吟,仿若魂飞魄散的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