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对话过程中,叶谦一直在不停地叹气,叶冬葵更是像炸了毛的熊一般,呼哧呼哧在屋里转悠,间或骂上两句,扬言“若知道这事儿是谁做的,我非剁了他手脚不可”。叶连翘其实很不愿他们跟着担忧,但目前的情形下,又暂时不能同他们多说,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告诉包里正,一定会想办法将事情圆满解决,不会让村里跟着受损失。
包里正要的就是这样的保证,打着哈哈又说了两句场面话,便乐呵呵地离开了。待得他出了叶家门口,叶连翘便立刻回到房后的新屋,将今日去城中置办的玩意儿拿了出来,连那正经要交给吴家村杂货铺的几样美容物品也来不及做,专心致志地捯饬,一忙活就是一晚上。
第三日,过了晌午,估摸着万安庆他娘和冯郎中媳妇都歇过了午觉,秦氏便挎着竹篮出了门,奔村中而去。
先去了冯郎中家,过后,又往万家走了一遭,讲的都是同一番说辞。
“前日晚上我心中有火,说话便不大讲究,得罪了嫂子,还请你别同我计较。我年纪轻,没经过事儿,当下只晓得火冲上头顶,便甚么都顾不得了,过后一想,实在太对不住你。”
说着,还有点眼眶泛红:“嫂子你也是女人,当后娘有多不容易,想来你心中也是能理解的。家里那三个孩子都是已经懂事的了,我又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原本就难做。管得严了,怕别人会说我克扣他们,可若管得太松,我又怕他们走上歪路,我实在是……连翘那孩子,一张嘴是不饶人的,我好歹是长辈,不能和她当头当面地吵,刚巧您二位又开了口,我一时没忍住,就拿你们撒气了,现在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巴拉巴拉,言辞恳切,声情并茂地说了一通,将竹篮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连翘制的洗脸粉,是我家家常用的,比外头买的强,就算是她自己做出来的澡豆,也未必有它好使。我来赔不是,总不能空着手,嫂子你别嫌弃,拿着用吧,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万安庆他娘和冯郎中媳妇也不是傻得没药医,本就背后做了阴损勾当,此时又怎敢轻易接叶家的东西?干笑着道:“秦家妹子,你这就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有点磕磕碰碰那是难免的,哪有什么是过不去的?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去……”
“这东西用起来,比澡豆方便。”
秦氏却压根儿不听对方说什么,自顾自地拿出来一包药粉末,沾了些水,抹在自己的手背上。
“你瞧,就是这样,用一丁点水化开,便能将手上洗得干干净净,而且还一点都不觉得干涩,反而十分柔滑。你再闻闻这香气,是不是特别好?”
她将洗干净的一只手,与另外那只摆在一处,不容置疑地道:“你看看,立马我这只手就比另外一只白,也细嫩,这不是开玩笑的!连翘那孩子,惯来不好相处,可她制出来的物事好不好,还用得着我来说吗?”
正是她的这一连串动作,使得万安庆他娘和冯郎中媳妇真正动了心。
她都能用,自个儿为何用不得?既然她用了没有问题,效果还那么好,谁不要谁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