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刘氏后,李靖行看着千柔,感叹道:“柔儿,你对付刘氏,虽用了手段,但到底还是留了情面,不愿让人伤了她的性命。该狠心时,你没有手软,但同样,你并没有让恨意蒙蔽自己,心里到底还是有善念。倘若我跟你易地而处,必定做不到这样好。”
千柔叹道:“我恨她,但夺她命的事儿,我却是做不出来。”
她看着李靖行,慢慢道:“罢了,以后再不提这个人了,我会交代绯红,按时间将银子送去的。以后花点银子养着她,生死不复相见,也就是了。”
一个人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
再说了,刘氏再不好,也是给了自己生命的人。
若真弄死了她,自己心底实在过不去。倒不如就这般,求个心安。
李靖行点头:“你拿定了主意很好,刘氏实在不值得你操心。”
千柔默默将今天的事情回想了一遍,感叹道:“今天的事情,真要谢谢武王。明惠一出来,杀得我措手不及。虽然我并不怕她,但有武王在,形势却是牢牢稳住了。”
李靖行会意,笑着道:“的确,此事本来有两面,因为武王插手,风向却是会偏向你的。”
端过茶杯喂千柔喝了两口,旋即温声安慰道:“其实事情你本来就没有什么过错,明惠不过是胡乱攀扯罢了。倘若她真因为此事丢了郡主封号,也算是大快人心。至于闲话什么的,有明惠的教训在前,即便大家想说,也只能闷在心里,不敢当着你的面拉扯的。”
千柔颔首,定定看着李靖行,转而道:“武王对我,也算是极维护的,只是我心里却有些疑惑,他这个人一向冷情,如今却肯这样待我,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李靖行笑着道:“必是如他自己所言,他敬服你心怀天下,又见不得女子耍阴招,才破了一回例。”
他并没有多想,是因为武王与他们相识时,千柔早已经是自己的妻子。
在李靖行的认知里,爱上有夫之妇这种事,骄傲尊贵如武王,是不可能干的。
千柔听了默默点头,很是认同。
李靖行深深看着她,柔声道:“虽然你我都没有血亲陪在身边,但却不必遗憾,很快,我们的孩子就会出生,到那时我们会过得很好的。”
千柔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容来。
人生难有十全十美的时候。亲缘薄,但夫妻情浓,何尝不是上天给予的补偿?
李靖行见她露出笑容,自己也笑了起来,摸摸她的肚子,却叹息道:“怎么还没显怀?我真恨不得孩子快点长大,早点出来才好。”
千柔露出向往的神情,轻声道:“我也想早点看到孩子呢。”
李靖行凑近她,调笑道:“这些天,为了孩子,我天天当和尚,受了不少委屈呢。等生出来后,咱们隔几年再要第二个。”
千柔微微红了脸,横了他两眼,脸上的笑容却并没有淡去。
虽然今天的经历很糟糕,但身边有人陪伴,千柔只觉得心底的阴云慢慢淡去,消失不见。
武王离开清欢阁后,独自进了宫。
等皇上处理完政事,他进去觐见,一照面就噼里啪啦,将今儿个的事情讲了一遍。
显荣帝自是十分吃惊,静静听完了,皱眉道:“明惠的确过分了些,但佳禾十多年没管生母,这行为也不太好,难怪会被人抓着把柄。”
武王冷笑道:“这算什么把柄?那刘氏下贱至极,在顾府时虐待佳禾,闹出事后连累佳禾,如今出来了还不消停,竟跟着外人来插佳禾一刀。这样的生母,真不如死了的好。佳禾淡忘她,实在合情合理。再者,她自己的日子也艰难,直到最近才好一点,岂能面面俱到?”
显荣帝颔首道:“这话倒也有理。”
武王再接再厉:“明惠这般肆意妄为,父皇该下旨夺了她的封号。再者,儿子当着众人的面发了誓,倘若父皇不给个台阶,这事儿实在不好收场。”
显荣帝抬手道:“你根本不必发什么誓言,佳禾是朕亲口封的,确实是个心怀天下的好女子,朕自然会顾念几分。至于明惠,辜负皇恩任意妄为,她的封号不必你说,朕自然会让皇后下旨,直接夺了。你在众人面前立誓,却是多此一举了。”
说着深深看着武王,试探道:“你一向冷情,如今为何肯在众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维护佳禾?莫非你心里,惦记上她了?”
武王心跳快了几拍,忙哈哈大笑,眼角几乎都笑出了泪:“父皇这是什么话?儿臣乃是堂堂王爷,什么女人得不到,犯得着去惦记一个有夫之妇吗?”
武王虽是武将出身,但并不愚笨,知道自己若是流露出对千柔的情意,便会引来显荣帝的不满。
毕竟,彼此身份决定了,是绝不可能在一起的。
武王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千柔是无辜的,却是不该被牵扯进来。
显荣帝叹息道:“的确犯不着,但人就是这样奇怪,得不到的,总觉得是最好的。”
武王力持镇定,脸上笑容未变:“儿子心目中,一直都只有林王妃一人。再者,儿臣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若真惦记上了,必定会不惜一切夺了来,岂能容她与旁的男人亲近恩爱?再者,她那丈夫差劲得很,想将她弄到身边,令她动心,费不了什么功夫的。”
显荣帝见他誓言旦旦,终于有些动摇了,挑眉道:“你这话倒也有理,你是天之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