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明卿提出要千柔自裁的决断,千柔一时震惊,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李明卿却死死皱着眉,没耐心等下去。
既然已经将话说出口了,他自是盼着尽快将事情办妥,免得夜长梦多。
他便盯着千柔,冷声道:“好了,我的意思已经说完了,佳禾郡主,你是聪明人,必定能领会我的意思。你但凡有一点廉耻,就该照我说的办,免得祸及夫君和儿女。我也不是绝情之人,念在你嫁给靖行几年,生了一双儿女的份上,你有什么遗言,现在可以交代了,若我能办到,必定不会推辞。”
千柔听了这番话,瞪圆了眼睛,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
为了莫须有的事儿,为了他自己的揣测,他竟要逼自己的儿媳自杀。
千柔觉得,他简直刷新了极品二字的底线。
且看他这意思,竟不肯给自己机会,让自己再见李靖行和孩子们一面。
偏偏,逼自己自裁的人,却说自己不是绝情之人。
若不是形势不对劲,千柔真想呵呵了。
他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这种奇葩,怎么能当侯爷呢?大燕朝没人了吗?
千柔心中愤愤不平,面色阴沉下来,但心中仍旧有一丝顾虑,不愿就此跟他撕破脸。
自己已经令李靖行搬出李家了,若跟眼前这人翻脸,那李靖行的处境会多尴尬呀?
罢了,还是忍下来,再做一番努力吧。
她舒出一口气,竭力忍下恶心感,看着李明卿道:“侯爷,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你为什么突发奇想,觉得武王将来会做出抢夺我的恶事,我只明明白白告诉你,武王绝不可能胡作非为,我也绝不会攀附他。至于我的名声,近来的确被这事儿波及了,但清者自清,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了新鲜事物,此事就会风平浪静。你令我自裁,不知情的人还当我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这才羞愧自尽。如此,我的儿女和靖行,才会真正抬不起头来呢。”
李明卿早入了魔,又有方氏在跟前盯着自己,目光中满是期盼,哪里听得进去,一脸鄙夷之色:“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怕死,舍不得自己的命吗?贪生怕死还将话说得冠冕堂皇,真有出息。”
千柔冷笑,丝毫没被他的话影响,反而扬起头来,理直气壮的道:“我是怕死又如何?莫非侯爷不怕死?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又有yòu_nǚ娇儿,有夫君,怎么能为了点子小事,就不要性命了呢?我可不做死守面子又缺心眼的人。”
李明卿气得脸色铁青,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二儿媳,竟然会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自己怕死。
寻常女子,若是被公爹这样斥责,早就羞愧难当了,哪里能如她这般坦然站着,与自己针锋相对呢?
他心思转了一转,正要怒言相向,一直隐在暗处的方氏早忍耐不住,走出来道:“侯爷,妾身早说了让你快些动手,偏你要跟她说话,想说服她自裁,如今你可瞧着了?她完全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只知道顾自己,根本不在乎旁人的死活,连儿女、夫君都没有半点顾惜。”
方氏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在今儿个了结千柔,自然不肯再跟她客气,一出来就冷言冷语相对。
所谓图穷匕见,便是如此了。
千柔料不到这家庙里竟然还有旁人,错愕须臾,抬头瞧时,却见方氏盈盈而来,脸色冰冷如秋霜,身后跟着四个身强力壮、面无表情的婆子。
看到这幅景象,千柔脸色剧变,情知不妙,来不及管旁的,转身往外奔。
方氏也没阻拦,只是冷笑道:“外面早被人锁住了,佳禾郡主,这一次你插翅难飞。”
千柔并不理会,仍旧飞一般往外奔跑,去拉大门。
这一上手,果然门被人从外面锁得死死的,即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门仍旧纹丝不动。
千柔如遭雷劈,只觉得一股子寒意从脚底蹿上来,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惊惧。
刚才与李明卿针锋相对,虽然李明卿命她自裁的话吓着她了,但她以为,自己若是做一番努力,说服李明卿不在话下。
如今,瞧见了方氏,瞧见她身后面色冷峻的婆子,千柔知道,这一次他们有备而来,势在必行。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好一会儿,如木偶般回过身来,瞧着方氏,声音清淡的道:“原来,是姨娘在背后挑拨,才有今日之事呀。”
一瞬间,千柔心中闪过很多念头。
门开不了,即便开口喊,也无济于事,外面必定已经被李明卿的人守着了,根本就不可能喊来救星。
千柔可以猜到,妙音必定已经被抓起来了,说不定,还会遭了毒手。
至于李靖行,不用想也知道,必定也被李明卿派人给牵绊住了。
且,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来了李府,来了李府的家庙,想救也无从救起。
今儿个,本以为是寻常的探亲,哪里想得到,竟落入了龙潭虎穴。
千柔万分后悔,今儿个实在太大意了,竟然冲着别人布置好的圈套,直接闯了进来。
只是,这样的形势下,后悔莫及于事无补,倒不如好好想一想,到的该怎么做,才能救自己于水火。
此刻,没有人能成为自己的依靠,能依靠的,只是自己罢了。
既如此,也没必要白白耗费力气了,打叠起精神来,跟他们好好较量吧。
千柔是惜命之人。
虽然形势不如人,敌人环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