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儿听了起先不情愿,但见千柔脸色郑重,知道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再者,十天学一次规矩,也勉强能够接受。
她便点了头,瞧着千柔道:“娘亲说的,蕾儿都答应,今儿个的事,娘亲不生气好不好?”
千柔点了点她的额头,哼道:“不管我生不生气,刚才我说的惩罚,你是躲不掉的。念在你还肯听教的份上,只关你三天算了,但吃食不能变,还是照之前说的那般,每天只许吃馒头、稀饭。”
蕾儿有些贪嘴,忙扯着她的衣袖,想要求情,千柔却板着脸,直接回了一句:“若再攀扯,惩罚加倍,得关六天。”
蕾儿瘪着嘴,不敢再言语了。
千柔训完她,让人将几个奶娘传来,训诫了一番,每人罚三个月的月钱。另外又告知蕾儿身边的人,自己已经决议惩罚蕾儿三天,若有人敢阳奉阴违包庇蕾儿,悄悄给蕾儿送别的吃食,一经发现,立刻撵出去。
千柔待下人一向宽厚,月钱按时发,活计也没多少,时不时还有赏钱,可以说,算是不错的主人了。
见她真生了气,众人忙都诺诺应了,生怕犯了她的忌讳,失去安身立命的地盘。
千柔这才放下心来,让蕾儿好生待着,起身自去了。
蕾儿恭恭敬敬送她出去,待背过身来,却立刻就变了脸色,咬牙切齿想,今儿个的事,全是那好看男孩的错,自己不过是被连累了罢了。
唔,方才他说了自己的名字,似乎是叫什么齐崇光。
这名字,这个人,自己记下了。
长得好看又如何?给自己带来磨难的,都是坏人。
来日在旁人面前,自己可以照娘亲说的,当个进退有礼的大家闺秀,但是,若是遇上这小子,自己绝不会退让的,一定要死磕到底!
千柔训完蕾儿,去瞧了浩儿,方才转回李靖行那里。
一进去,正躺着养神的李靖行忙看了过来,问道:“你还是要罚蕾儿吗?”
千柔横他一眼道:“叫你别操心,你偏听不进去。”虽抱怨了一句,但到底不忍让他揪着心,便将刚才训导的情况讲了一遍。
李靖行听她只罚蕾儿三天,这才放下心来。
今儿个这场架,谁对谁错先不论,但那一头乃是武王嫡长子,身份贵重,不罚蕾儿真说不过去。
李靖行明白这道理,便没再求情,笑着道:“希望蕾儿经历这件事后,性子能收敛一些。”
说着瞧着千柔,忍不住调侃道:“你教导蕾儿的话,细品起来,挺有意思的。你竟然只让她做到面上光,却没想过让她成为大家闺秀中的典范,为你争得荣耀。”
千柔抬手抿了抿头发,笑着道:“我这样是有缘故的,我不愿让她在人前失礼,被人指指点点,又不肯委屈孩子日日活在冰冷的规矩中。”
顿了一下,扬起头道:“我的孩子,就该这么过日子才行。”李靖行笑容微深:“说的是,我们的孩子,只要过得好就成了,不必让他承担太多。”
千柔却没点头,立刻就道:“蕾儿是女孩儿,松散一些说得过去,我不会强求她当个刻板的闺秀,但浩儿将来却得承担家族责任,自是该从小就好好培养,让他当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望子成龙之心,每个人都会有的,千柔自然也有这种想法。
她很诚实,并不忌讳这一点,愿意说出来。
当然,虽然对浩儿给予厚望,但将来她愿意让浩儿选自己的人生路。无论他想读书还是习武,甚至是经商,她都肯答应。
无论他做什么都没关系,她只盼着他能独当一面,能顶天立地,那就足够了。
李靖行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才道:“原来你心里,对两个孩子的期望完全不一样呀。”
千柔起身给他斟温开水,笑着道:“我会给他们同样多的爱,衣食方面也会公平对待,但期望确实是不一样的。”说着,便走到床榻前,将李靖行扶起,亲自喂他喝水。
李靖行享受着妻子贴心的照顾,喝完了水,才注视着千柔道:“你无论做什么,我都觉得有道理,你不止是个好妻子,也会是一个很好很成功的母亲。”
千柔带笑瞧着他,温声道:“十几年后,我还会是一个很慈祥可亲的祖母、外祖母。”
李靖行颔首,也温声道:“我知道你会做得很好的,我陪着你,也当一个慈祥可亲的祖父、外祖父。”
窗外阳光明媚,屋内时光静好,情意绵绵。
齐崇光灰头土脸回府后,遇上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那时,武王正在试穿册封太子典礼上要穿的衣衫,听得齐崇光回来了,立刻双眼放光,忙命人将他带进来。
本想听一听小儿女在一起温馨相对的趣事,没成想,齐崇光进来后一直垂着头不说话,管事战战兢兢,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武王惊得立刻就跳了起来,扯着管事问道:“怎么样?蕾儿受伤了吗?”
管事见他不关心齐崇光,却先问旁人家的孩子,嘴抽了一下,才赔笑道:“小孩子们打闹罢了,公子又是个有分寸的,李小姐岂会受伤?”
“那就好,”武王松了一口气,镇定坐了下来,“没事就好。”
见父王没关心自己,齐崇光心底委屈至极,忙扬起头来,让他看清自己脸上的伤痕,瘪着嘴道:“父王,我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