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要让蕾儿学会面对风雨,自是不能瞒着她,遮遮掩掩不成样子。
心思转了一转,她便道:“齐小公子与你初见时,你才半岁,什么都不懂,弄湿了他的衣服,加上太子一直很喜欢你,大约因了这些缘故,齐小公子对你有一些意见。”
蕾儿还是头一次得知自己曾经尿湿了齐崇光的衣服,不由得又吃惊又羞窘,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千柔微笑,接着道:“但是,据我看,他虽然爱跟你闹腾,但从没有算计你之意。那对白鹅,是林小姐开口讨要的,跟齐小公子关系并不大。至于他为什么没拿来当寿礼,我也不清楚,等以后有机会再问个明白吧。”
蕾儿鼓着嘴道:“还问什么?我以后不想跟他见面说话了,他爱怎样由着他。”
千柔失笑:“不见面是不可能的,以太子的心性,今后不时要召你去身边陪伴,难道你还能不去吗?”
她想了一下,语重心长的道:“你若能跟齐公子处好关系,大家都省心。若是要继续闹腾,那也只能你们自己私下吵闹,不许拿到太子跟前说。太子的心,得装天下大事,如何能在你们这些小儿女身上花费精力?”
蕾儿嘟着嘴道:“一直以来,我都只跟他私下闹,并没有去齐伯父跟前告状,今后也不会的,娘亲放心吧。”
千柔颔首,沉吟道:“齐公子乃是君子,你们就算折腾,也不过是斗斗嘴,你气我我气你罢了,不足为虑。倒是林府的林小姐,今儿个你可瞧出门道了?人家的心眼,是不是多得不得了?”
之前她还在蕾儿面前,称呼林诗意为“你诗意姐姐”,有了今日之事后,千柔自是再不肯这么称呼,直接以“林小姐”代之。
蕾儿怔了一下,才道:“她心眼确实多,而且,我感觉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娇弱无辜、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恨不得抽她两巴掌。”
千柔愣了一下,其后忍不住失笑起来,觉得蕾儿心思真敏锐,领会到白莲花的真谛了。
她便细细分析了林诗意今天的表现,告诉蕾儿,林诗意在林府那两个丫鬟跪在地上的情况下突然出现,是想将事情闹大。因为蕾儿没有叫破丫鬟们说闲话的事情,她心有不甘,用言语百般挤兑,想让蕾儿闹起来,幸好蕾儿忍了下来,要不然,那两个丫鬟必定会反口,那样,蕾儿的处境就不妙了,会被人议论,落下是非精的坏名声。
至于后来,蕾儿跟齐崇光对上时,林诗意只说了两次话,之前一次是存心挑拨,令蕾儿的怒气冲冲,后面那次也是用心不纯,只是没来得及施展,就被打断了。
至于林诗意这么算计的缘故,为的不过是破坏她跟齐崇光的关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但千柔仍旧不肯透露齐逸峥有联姻之意,只说齐崇光身份高,林诗意想跟他好好相处,不愿人跟自己争宠。
她没将实情透露,是觉得孩子才六岁多,扯婚事纯属扯淡。
再者,很多时候,其实本来当事人没有那个意思,但若晓得大人的心意,鬼使神差的,时不时就会有那念头飘出来,看那人的目光也格外专注用心,导致最后莫名其妙,就生出爱慕那人之意了。
齐崇光前程不可限量,但千柔并不觉得他是佳婿且如今年纪小,就有林诗意往里面掺和,来日若真联姻,蕾儿的对手还不知会有多少呢。
再者,婚事只是头口上议论了一番,根本就没定论,自然不肯让蕾儿想歪。
千柔一口气将林诗意的种种表现都说了,末了道:“对上这种人,你不必害怕,只要记住娘亲的话,遇事时冷静一些,多想一想,千万不能头脑发热,中了她的机关,坏了自己的名声。然后,她娇柔无辜,你也可以有样学样,甚至可以睁着一双眼睛,欲语还休,表现得比她更无辜。”
她一点儿都不想女儿变成白莲花,但没办法,生活中白莲花遍地都是,一个不慎,就会着了道儿。
为了让蕾儿不至于落下风,她得教蕾儿学做白莲花,但是,这些只能在外面,在真正的白莲花面前施展,在家里却不必显露的。
白莲花有三宝:娇弱柔媚的外表,一颗善良无辜的心,泪水盈盈的大眼睛。
其实,白莲花是很好模仿的,只要会做戏就成了。寻常情况下,倘若自己施展手段算计人,面上一定要坦然自若,绝不能露出怯意。若算计失败了,无论遇上多尴尬的事儿,无论心里多么恼怒,都要面带笑容,摆出一副“无论你怎么诬陷我,我始终心地纯良”的模样。
若是遇上旁人算计自己,那一定要做出“我这么善良这么美好,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模样,一定要痛心疾首,眼含热泪,但哭哭啼啼的时间不能过长,免得惹人反感。
蕾儿听了千柔的话,吃了一惊道:“这太难太矫情了,我可做不到。”
千柔拍着她的肩膀,心中很是怜惜,轻声道:“没事儿,平时你该怎样就怎样,若是遇上真心跟你好的朋友,你自当以本**结,只有在遇上那些心思不纯之人时,才要做做戏,也不必用力过猛,不落下风就好。”
蕾儿这才稍稍放心,点头道:“母亲放心,以后我会留意的,绝不会让你蒙羞。”
千柔摇头道:“你这话说得不对,时常有人说什么孩子表现不好,会累及父母,但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些,我只盼着你顺顺当当,不被人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