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心里有成算,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既然铁了心要跟千柔打对台,自然将千柔的底都摸了一遍。
春锦沉吟道:“少夫人忘记了吗?年前李公子曾经亲自接了一户人家进锦绣园,乃是他舅舅家的亲眷。之后不知怎的,他将舅母和小表妹赶了出来,连亲生母亲也搬出家门,唯独留了个大表妹住下了。想来,这位妹婿,一定是那位大表妹的夫婿了。”
杜氏恍然明白过来,点头道:“你不提这一茬,我差点忘记了呢。”
说起这桩事,杜氏心底的郁闷也无法言喻。
其实当时得知李靖行、千柔将亲眷拒之门外,连亲生的姨娘都赶了,杜氏还想利用一下,抹黑千柔的名声。
但后来一打探,得知那被赶的亲眷一出大门口,就被赵四安下狠手折腾了一顿。
赵四安的身份,京城少有人不知道的。
太子府的人都牵扯进来了,杜氏投鼠忌器,不敢大肆宣扬。
至于那赵姨娘,更是个奇葩。
若是旁人被赶出锦绣繁华之地,必定****以泪洗面,到处哭诉儿子不孝。偏偏那赵姨娘却不走寻常路,出了锦绣园之后,****红光满面,跟着一群中年妇女扯闲话打马吊,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再细一打听,知道李靖行按时给赵姨娘送银子,将她的日常费用都包了,有什么好东西也会给她送一份。
这种形势下,非说李靖行、千柔不孝,非要挑事儿,自然是行不通的。
想起前事,杜氏气得咬了下舌头,才镇定下来,向春锦道:“明儿个留心打探一下,看那年轻公子是什么身份,我瞧瞧是否有可趁之机。”
春锦忙应了,自去安排不提。
没多久,杜氏就将韩知章的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在屋里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次日便给玉茗公主府递了求见的帖子。
玉茗公主是金尊玉贵的嫡公主,是已废的苏皇后所出,是秦王的亲妹妹,今年刚满二十岁。
显荣帝最宠的女儿是明珠,但对于活泼率真的玉茗,其实也很有几分父女情分。
苏皇后倒台后,显荣帝查清玉茗并没有牵扯进刺杀一事中,加上玉茗的驸马是他亲自选的,但嫁了没多久,夫婿生病过世,玉茗成了寡妇的缘故,显荣帝难免有些愧疚。
故而虽然苏皇后被废、秦王被圈禁,但显荣帝并没有冷落玉茗,她依然是皇家得宠的公主。
杜氏未嫁时,身份并不显贵,并没有什么机会认识玉茗。
等到嫁进林府,走入上流社会,这才有机会接触到皇室中人。
杜氏嘴巧又聪慧,很会奉承人,一来二去,就跟玉茗混熟了,彼此倒颇有几分情分。
秦王、苏皇后相继倒台后,玉茗虽然没有被牵连进来,但杜氏生怕被连累,自然就跟玉茗断了来往。
如今有了用武之地,将她想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递了帖子后,当天就收到回信了。
故而到了次日,杜氏打扮齐整后,便去了玉茗的公主府。
到了那里后,两人寒暄一番,玉茗挥退屋里伺候的下人,看着杜氏道:“这几个月,昔日与我有来往的,都不肯跟我走动了,好几次的宴席都没人请我,难得林夫人还记得我。”
玉茗乃金枝玉叶之身,自有一种高贵高傲,身体斜倚在明黄色绣牡丹大方枕上,肤色白皙如玉,胸前波澜起伏,媚态天成。
杜氏目露怜惜之意,叹息道:“说起来公主本是金尊玉贵之身,每次在宴席上必定被大家围着,众星捧月一般,我每每想起来,都为公主难受呢。”
玉茗一脸阴郁,默了片刻才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杜氏颔首道:“公主说的是,事到如今再说这些无益,公主该多为自己打算才好。公主别嫌我说话太直,公主年轻貌美,已经守了两年,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生才是。”
时下,大燕朝并没有那些迂腐规矩,甚至为了多繁衍人口,官府还鼓励寡妇再嫁。
玉茗心底自也考虑过改嫁之事,闻言脸微微红了,眸色却亮了几分。
杜氏一见有戏,忙又道:“时下平民百姓中,改嫁的不在少数,公主乃金枝玉叶,难道不比她们尊贵?再者,公主如今得穿素服,若是再走一步,打扮上再无禁忌,且过上新生活,寻了新驸马,时日久了,之前那些旧事便能一扫而空,实在再好不过。”
玉茗揉着帕子,挑眉道:“你说得有道理,本宫也想早点将前事割舍,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苏皇后被废、皇兄被圈禁,玉茗不是不痛惜,但她一介女流,左右不了局势变化,所能做的,不过是明哲保身,保全自己的富贵荣华。
她十七岁就当了寡妇,心底自是觉得不如意。
再者,杜氏说得也有道理,她的驸马,是从苏皇后娘家的子弟中挑选出来的。
若是再嫁了,她自身跟苏家的联系,便会显得少多了。最好去外地混两年,再回来时,前尘尽消,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贵夫人。
见玉茗意动,杜氏心底乐开了花,面上却是一派淡定,叹息道:“说起来,眼前那一位蒋公子倒是极合适的,可惜定亲了。”
玉茗瞳孔猛缩,脸色登时十分难看起来。
蒋毓年少成名,又是贵公子,因为是亲眷的缘故,与玉茗见面的机会不算少。
蒋毓满十六岁之后,便成为众宫女心目中最倾慕的男神。
玉茗跟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