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太夫人一股恶气冲上心头,猛的站起,走到千媚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来你今儿个闹腾,不止是对千柔不满,也有对我这个祖母不满意的缘故。哼,我做的事情,不必向你交代。你当真以为自己没有半点错处吗?之前你故意到花园,在一干陌生男子面前卖弄才艺,这事儿你当我不知道吗?你一步走错,如今更好了,竟当了市井泼妇。至于我,的确是持定公正的心态来处理你们之间的纠纷,你不知反省,还在言语中指责长辈,实在太让人失望了。你以为顾家养大你,给你锦衣华食,让你读书习字,就是为了让你不顾闺誉,让你大闹学堂,让你忤逆长辈,丢尽顾家脸面的?你以为,抹黑顾家声誉的,只有千柔吗?你以为你受宠,我就罚不得你了吗?”
千媚被她指着鼻子骂,无言以对,唯有低头垂泪。
太夫人看着呜咽不知的千媚,心中越发厌烦。这样的孙女,亏她之前还觉得是个沉稳大气的,如今看来,心眼儿比小门小户的强不了多少。偏她手段又差,性子又鲁莽,只以为打了一巴掌就能出气,却没有想过,以她与千柔截然不同的身份,能有无数种法子对付千柔,让千柔有苦说不出,哪用得着自己亲自动手?
太夫人心中恨她不争气,撇开目光,向千柔道:“你有什么说的?千媚是你姐姐,你怎能与她动手?”
千柔先行了一礼,礼仪如常,神态自若,旋即才娓娓道:“回祖母,孙女觉得,先撩者贱。就算她是姐姐又如何?她打我左脸一巴掌,莫非我得将右脸也递过去不成?我可没那么贱。”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绵里藏针。即便是太夫人,也被噎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此说来,你觉得自己没有错了?”
千柔点头:“不管您怎么看,今天的事情我问心无愧。倘若祖母想罚我,只管罚就是,但我有言在先,我认罚不认错。”
太夫人看着一脸倔强、挺直腰杆的千柔,脸上虽依旧清淡,眼中却闪过几分笑意。
今儿个学堂的事情,太夫人已经尽知了。
面对千婷、千娇的挑衅,千柔之前也忍让了一回,直到千婷接着发难,千柔才出言反击,将千婷挤兑得怒火中烧。
之后千媚一上来就是一巴掌,千柔立刻反击,虽然手段狠了些,却也情有可原。
毕竟,打人不打脸呢。
她不认错,说明她有决断,坚持己心;她认罚,表明自己识时务,愿意退让。不鲁莽,不一味委曲求全,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这性子,很好。
女子要温厚贤顺,但太夫人心中清楚,想要出彩,还是得有过人之处才行。
自从看中了千柔,太夫人的心,不可避免偏向了千柔。
今日,千媚的表现令她失望无比,千柔却让太夫人惊喜连连,越发坚定了要将她培养成贵人妾室的决心。
若是千柔知道她竟脑补了这么多信息,不免要叹一声,老太太,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之所以闹腾,一则是不肯吃亏,二则,是为了让你觉得我心胸狭隘,是个扶不上墙的。
两人心思迥异,差之千里,不免让人啼笑皆非。
太夫人眼里微微露出了几分满意,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目光在几个女孩身上流转,旋即慢条斯理的道:“我老太婆没心思跟你们耗,今儿之事,起头的人应该受最重的惩罚,但其他人一样逃不开干系。千媚,我罚你禁足两个月,抄女诫三百遍,直到你懂得家族一体的道理为止,你可服?”
千媚心口一紧,手不自觉地紧紧揪住了衣襟,半晌才苍白着脸道“服。”
太夫人点头,又看向千柔,淡淡道:“你禁足一个月,抄女诫一百遍,你可服?”
千柔垂下眼帘:“不服,但孙女会遵从。”
太夫人深深看她一眼,又向千婷、千娇道:“她们厮闹,你们两个虽然没有参与进来,但之前也挑了事,罚你们抄女诫一百遍,你们可服?”
两人一向惧怕太夫人,又听这惩罚并不重,忙不迭应了下来。
太夫人这才道:“好了,这就算罚完了,我会让人吩咐下去,今儿个的事情,谁都不许往外传,不然,别怪我请出家法来。你们几个也当记住,这事儿一点都不光彩,若是传开了,顾府名声有损,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个中道理,不必她解释,四人都是明白的。
千柔率先道:“祖母既然开了口,孙女领命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千媚几人也都答允下来。
太夫人满意点头,又道:“千柔,你记得回去了好好休养,三日后,如约搬过来。”
此言一出,登时惊呆了一屋人。
千媚几人互相使眼色,心中忿忿不平,但对太夫人甚是忌惮,不敢吱声。
千柔的一颗心直往下坠。
她没有想到,顾太夫人竟会坚持之前的计划不动摇。
看来,太夫人是拿定了主意,要用自己换顾家的荣华富贵了。
在家族的面前,在顾太夫人看来,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可以任人摆布。
但是,她千柔,一点都不愿做妾当棋子。
顾太夫人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只以为她欢喜得过头了,微笑道:“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