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将桌子拍得啪啪响。
赵姨娘见他怒容满面,气势十足,不由自主生出惧怕之心,低下头不敢言语了。
李靖行见她这样,只觉得索然无味,也就不肯再跟她聒噪吵闹了,只道:“算了,我跟你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还是给你说第二条路吧。静安县有个叫归云寺的尼姑庵,环境清幽,又很是清静,离静安县县衙只有十几里路,不如姨娘去那里住一段时间。”
赵姨娘诧异抬起头,不敢置信的道:“你竟然要将亲娘送进尼姑庵?你怎么想的?难道你不怕众人指责你不孝吗?”
李靖行眼中闪过一抹恼怒,哼道:“别拿孝字来压我,姨娘,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说起来你是我生母,但实际上,你只是李老爷的妾,只是个姨娘罢了。再说了,你的确犯了错,我让你去尼姑庵住一段时间,反省一下,是大义之举,任谁都说不了闲话的。”
赵姨娘自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面如死灰,扯着嗓子嚎道:“你个没良心的,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欺负生母,竟不怕遭报应吗?不,我绝不去尼姑庵,我不答应,我……”
李靖行冷笑道:“如今是我当家,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下命令,你不答应不好使。”
看着声色俱厉、冷然果断的李靖行,赵姨娘愣住了。
曾经,她也很期盼儿子能独当一面,能乾纲独断,谈笑间做出决策。
如今,她瞧见了他不同的一面,这才恍然意识到,今天的李靖行,真的已经不一样了。
如今的他,哪里还是当初那个纨绔?他不止考取了功名,不止当了县令,一颗心也强硬起来了。
正想着,李靖行抬起下巴,又道:“姨娘,你如今无处归依,李家你不肯回去,你的娘家早就败落了,你不肯听我的,莫非你还有别的出路不成?”
这几句话宛如一支利箭,一直插进赵姨娘心口去了。
赵姨娘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想要反驳,却又无言以对。
正如她所说,如今的她,能依靠的,只有李靖行罢了。
半晌,她才颤抖着嘴唇道:“我找雪茹去,她是我生的,绝不会看着你欺辱我却不插手。”
李靖行冷笑道:“我劝姨娘还是清醒些吧,别自讨没趣。一直以来,你做的事儿,妹妹又不是不知道。妹妹是个明白人,岂会被你忽悠?哼,你以为,妹妹会为一个稀里糊涂的母亲出头吗?还是你觉得,你能挑拨我跟妹妹的兄妹情?再说了,她是出嫁之女,有我这个哥哥在前面立着,难道她还能管娘家的事不成?”
赵姨娘瞳孔一缩,哑口无言起来。
李雪茹确实如李靖行说的一般,时时刻刻都跟他站在一起,根本就没将自己这个生母放在第一位。
更可气的是,李雪茹一直跟千柔交好,对千柔言听计从。
想起两个儿女都被千柔笼络得死死的,赵姨娘不由得悲从中来,泣道:“我这是做的什么孽?生了一双儿女,一个个过得风光体面的,旁人都赞我有福气,哪里知道背地里,你竟这样折磨我。就因为我骂了你那娘子几句,你就要送我进庵堂,半点情分都不念,呜呜,我的命也太苦了,我还不如死了呢。”
李靖行皱眉道:“别嚎了,你先照我的意思,去尼姑庵住一两个月。如果你表现好,自然能再回杏花巷来。”
李靖行之所以坚持要将赵姨娘弄进尼姑庵,自是有缘故的。
一则,让赵姨娘去清静之地,好好反省一下,让她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大错特错了。
二则,这样能向众人表明,他对这个姨娘,一点儿都不重视,一点都不亲近。要不然,怎么会让生母去住庵堂呢?这样,那些想走赵姨娘门路的人,自然就会打退堂鼓的。
这么做,固然会惹来一些闲话,会让人说他薄情,但李靖行根本就不在意。
与其让赵姨娘在外面晃悠,惹出更大的风波,还不如将她弄走呢。
毕竟,闲话只是一时的,时日久了,自然会烟消云散的。
至于他许诺赵姨娘,说她表现好的话,就允许她搬回来,不过是给她画个饼罢了。
反正评判的人是他,旁人掺和不进来,一切还不是他说了算吗?
哼,他还想多活几年呢,自是盼着赵姨娘在庵堂里多住一段时间,好过几天好生日子。
因了这份私心,等她进去后,没有半年功夫,是绝不可能出来的。
不怪他心狠,实在是赵姨娘太奇怪了,一直在坑他的路上奔驰着,拉都拉不住。
对这样的人,不下猛药是不成的。
赵姨娘却不知道他的心思,听得他承诺一两个月就让自己回来,不由得渐渐定了神,露出笑容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虽然她并不想离开这里,但李靖行今天太强势了,让赵姨娘怕得不行,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情不自禁的,她就想照李靖行的意思办,生怕惹怒这个儿子,令自己无枝可依。
去庵堂,的确有些苦,但不是不能承受。
再者,一两个月罢了,她还是熬得住的。
李靖行点头,神色缓和了些:“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