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自然不知道她的用心,只当她真想念亲人了,点头答应下来。
千媚含泪谢了,这才收拾行装,往京城进发。
胶州离京城有千里之遥,紧赶慢赶,路上也用了一个月。
等京城在望时,已经是六月底了。
千媚顾不得自己舟车劳顿身心俱疲,让人打听时,却并没有净明方丈的消息。
千媚听了皱眉,旋即又打叠起精神,立刻就开始行动起来。
仿佛一夜之间,京城就流言横行,传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民谣,大意为:顾氏庶女,妖孽出世;媚上惑主,母行女效,大燕遭殃。
这几句话,没有直接指向千柔,但言语间,分明剑指千柔,连带的还捎上了蕾儿。
消息传遍京城,千柔自然也收到风声了。
这时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反应还算轻,很少孕吐。
绯红满面惶恐进来传讯时,千柔不等听完,直接打翻了手里的汤碗。
千柔先是如坠冰窟,其后,又仿佛被烈火焚烧,冰火两重天,心中纷乱如麻。
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言呢?
但凡被人冠上妖孽之名的,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呢?更何况,她确实是一缕幽魂附身。
且此事不止跟她有关,还拉扯上了蕾儿。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该如何破局?李靖行该怎么看待她呢?
古人都是迷信的,她如何能自保?今后她无论走到哪儿,都必定会遇上众人异样的目光,岂能安然无事呢?
这样的流言,传遍整个京城,有人震惊有人欢喜。
勤政殿,齐逸峥不等听完内侍的禀报,一脚踹翻那说话之人,冷笑道:“这种狗屁消息,也值得拿出来说,玷污朕的耳朵吗?佳禾郡主若是妖孽,那全天下就没有正常人了。”
高祈瑞正随侍在侧,忙安抚道:“皇上消消气,佳禾郡主确实心怀大义,这臣自然知道,关键是百姓中,有不少愚钝之辈。向来这世上,流言传播得最快,佳禾郡主这次只怕难以脱身。”
齐逸峥听了皱眉,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谣言止于智者,这话放到民间,却是不适用的。之前风平浪静,突然之间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必定有人在背后指使。佳禾在民间虽然名声甚好,但愚钝之人却不会管这些,只会听信谣言,以讹传讹。这样,你先给赵四安传讯,让他近期加强戒备,万不可让人钻了空子伤害佳禾。另外,派人到市井之地探访,若遇上有人造谣,另编个罪名抓起来审问,顺藤摸瓜,看一看能否揪出幕后主使。”
高祈瑞点头,自去打点不提。
待他去后,齐逸峥也没心思批折子了,直接立起身来,心中满是担忧和愤恨。妖孽之说,他一点都不信。
不过是因为千柔太出色了,又得罪了些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的贱人。
如今,那躲在暗处的贱人使出阴招暗算,才有今日之祸。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谁见过真正的妖。
有的,只是心思不正的人,扭曲的人心,阴毒的灵魂,比一切妖魔鬼怪都可怕!
流言竟说她和蕾儿是狐媚子,这叫什么话?明明,她从没有招惹过他,是他自己被吸引,然后深陷情海无法自拔。
至于蕾儿跟齐崇光,那就更扯不上了。两个都还是半大的孩子罢了,不过是觉得跟对方来往有趣儿,这才多说了些话罢了。当然,蕾儿的心性,的确是好的,但这也只跟千柔的家教有关,跟狐媚完全拉不上关系。
但他知道内情,旁人不知道呀。尤其这流言直指千柔是妖孽,传来传去,最后必定越发邪乎。
千柔如今的处境,是十分尴尬艰险的。
他叹了一口气,深深皱眉,暗下决心,定然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敢欺辱他最爱最在乎的女人,无论那人是谁,只要查清,他绝不放过!
顾家,顾耀仁一直在礼部侍郎的位置上呆着,几年都没挪窝。
文太夫人已然病逝,简氏被幽禁,当劝之人是千姝生母文氏。
之前千姝被齐逸峥弄得半死不活,文太夫人、文氏相携着去求千柔出面,不想千柔严词拒绝。后来又赶上玉欣公主上门,竟直接将她们轰出来了。
等到满京城传遍齐逸峥钟情千柔的消息,文氏方才恍然醒悟,原来自己的女儿,在齐逸峥心目中,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齐逸峥登基之前,千姝病逝,以侧室之礼安葬。
文氏只有千姝一女,自是痛不欲生,病了一场之后,勉强打叠精神振作起来,为的是心中一口气难平。
自那以后,她就恨上了千柔,觉得千柔是个狐媚子,不但会勾人,还心硬如铁,一点都不顾念往日的情分。
至于齐逸峥,她自然也是恨的,却明白齐逸峥身份尊贵,无人能够动摇。
故而她一腔仇恨,都往千柔身上去了,却苦于千柔风头正盛,根本无缝可钻。
如今流言四起,文氏自是觉得正合心意,甚至觉得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文氏悄悄命人往市井走动放消息,说千柔十三岁之前、之后,确实有天壤之别。
这正与千媚放出的消息相印证,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文氏有所行动,另外,跟千柔有过芥蒂的,如何济的本家、杜家等,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一面看笑话,一面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