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玉看着瑟缩在地上的花蕊,媚眼微微扬起,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些,朝着地上的花蕊招了招手。
花蕊浑身冰冷,像是从冰窖里拎了出来一般,全身上下都没一处温暖。
她战战兢兢地爬过沈清玉脚下,普通的脸上尽是惶恐不安,而那双好看的杏眸带着泪光,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惊魂不定。
沈清玉看着地上视她如洪水猛兽的花蕊,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声音像是媚人的清酒一般魅惑:“花蕊,你怕我?”
花蕊平淡无奇的脸上闪过一闪不安,声音不自觉带着颤抖:“奴婢不敢?”
沈清玉轻轻一笑,灿若红莲:“你在怕我。”
竟是肯定句。
花蕊默不作声,垂着眼睛瑟瑟发抖。
沈清玉也不管她,径直吐出蛊惑人心的话语:“你在怕我发现你的秘密。花蕊,你是在内疚不是么?”
“你也不想的,其实你内心是不安的,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这不能全部怪你。你可以有弥补的机会。”
如桃花酒一般魅惑的声音一字一顿清晰地传进花蕊的耳中,甚是清冽。
花蕊垂下头,一声不吭。
沈清玉媚眼轻轻扬起,单凭一份愧疚不够,可是涉及上她和她家人的性命呢。
她唇畔带笑,声音平板:“花蕊,你可知道奴才杀死主子要是杀头的大罪。”
花蕊身体僵了僵,不过她大仇已报,虚无缥渺支撑她活下来的信念早就轰然倒塌,早已放弃自己这条贱命了,如果不是为了三姨娘手里的老父母,她怎么会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她把头低得更下,露出光洁的脖颈。
沈清玉秋水剪眸闪过一丝温润华光,声音淡雅而清婉:“我放你自由,包括你的好父母。”
花蕊一愕,几乎是一瞬间看向沈清玉,只见美人笑靥如花,艳绝天下,清澈见底的秋水眸子是势在必得的笃定。
花蕊能够潜伏在沈姑奶奶身边那么久,并且把她杀死,足以见得她是个十分隐忍又不失果敢的人,自然知道其中利弊。
她吞了吞口水,好看的杏眸看向沈清玉:“大小姐要奴婢做什么?”
沈清玉的秋眸突然变得极为幽深,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漩涡,微微一笑,递给花蕊一个弥漫着清香的药粉包。
花蕊伸出手,手微微颤抖,她觉得喉咙发紧:“大小姐要三姨娘死?”
她心里哆嗦,像是放进冬末最冷的冰块里面一般,几乎没有跳动的痕迹。
突然沈清玉眉目溢上了妖娆的华光,仿佛肌肤都镀上了月色光彩,美得不似凡间的俗尘之人,长裙若火,肌肤胜雪,两种极致交融在一起,竟有绝艳的蛊惑。
她媚眼带笑,语气温软:“不,我怎么让她死得那么痛快,只会让她生不如死而已。这不过是至阴至寒的马钱子药粉罢了。”
话里的杀机却让人不寒而栗,仿佛是铺天盖地的冰霜席卷而来,冰冷至极。
花蕊看着那清凌凌的眸子,突然不自觉地臣服。
高门争斗异常惨烈,能够活下来的都是城府万千的人。大小姐看着如此美好温雅的人,柔柔弱弱,看起来不显山不显水,实则心机之深沉,谈笑间,就夺人性命。
这样绝艳的女子,她貌若天仙,妖娆妍丽,却是城府深沉,手段果决,别说男子,就连作为女子的她,也被她身上的风华风华乱了眼。
花蕊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异常坚定。
沈清玉轻轻一笑,转身款款离去。
花蕊呆愣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清玉窈窕的身影,美人与生俱来的风华与气度,步步生莲,一派贵女风姿,绰约清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蕊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站得麻木,她轻轻一笑,杏眸闪过别样的光彩。
她转身看了看小黑屋,握紧手里的药粉包,不再像刚刚来的时候一样哆哆嗦嗦,而是步步坚定地走向清水居。
花蕊笑了笑,大小姐手下沾染了那么鲜血,她不也一样是谈笑自若。她们都一样,只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而已,何须畏惧。
深夜,在花蕊焦灼的等待中降临。
黑,一片漆黑。月儿躲在乌云里,不敢探出头,整个天空仿佛是一张墨色的帷布。
默,一片静默。天地间万物悄无声息,整个世界都沉寂在一派压抑中。
秋风萧瑟,习习地吹着,空气中弥漫着衰败的气息。
花蕊杏眸弯弯,躲进黑夜中,悉悉缩缩地来到了与柳嬷嬷约定好的地方。
柳嬷嬷早早就在那儿等着,黑夜中她白胖的脸上东张西望,眯着的眼睛隐隐还带着兴奋,可见是心里焦急。
她所站之处是清水居和后院主殿末尾交接处,这里平日里鲜少人迹,枯枝乱颤,确实是个“交流”的好地方。
花蕊不急不慢地赶到,柳嬷嬷立即迎了上去,圆脸上有些不耐烦:“怎么那么久!”
语气和素日里的和蔼可亲判若两人,竟隐隐带着杀意。
花蕊害怕地退后一步,好看的杏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嬷嬷:“嬷嬷,是你早到了。”
柳嬷嬷气一噎,也真是她早到了,她努力憋着气,平和道:“东西拿来没有。”
花蕊点点手,眸子带着泪光,竟是别样的好看,唯唯诺诺道:“带来了。”
还未递出去,柳嬷嬷就一把抢过来,竟往鼻子里凑了凑,肥肥的圆脸说不出的沉迷和诡异,似乎中了邪一般。
花蕊暗暗心惊,垂下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