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人泪眼汪汪拿着冰块小心翼翼地敷到沈清玉脸上,忍了又忍还是低声抱怨:“老爷怎么忍心下手?”
宜人站在旁边默默抹泪,也是担心看着沈清玉。沈清玉思绪放空,听到裘人的话也是眼睫毛轻颤,轻抿红唇没有说话。
沈清玉半晌才幽幽问一句:“你们说暂停算不算放弃?”末了又笑了起来:“好了别哭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我都没哭起来你们倒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我们躲在这暗自流泪,这不就仇者快亲者痛了?”
沈清玉似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对宜人她们坚定地说:“我们都不哭,该哭的都是她们!”绝美的脸上全是自信明媚。
沈清玉轻呼一口气,既然眼泪无用,那留着有何用。后宅争斗从来不会因为你软弱可欺而放过你,相反更加肆意践踏你,而她,她不会软弱,不会成鱼肉任人宰割,她要做就做操刀人!
裘人和宜人直愣愣看着沈清玉,突然不理解沈清玉情绪的变化,只见沈清玉容光照人,眉目飞扬,一阵恍惚,仿佛沈清玉昨日还是那个聪慧但还在父母膝下撒娇的女孩,今日就长成一个杀伐果断心有万千城府的少女。
她们一路看着沈清玉成长,杀人不见血影,谈笑间将人打入地狱,毁人不见惊惶,终成一个情绪收放自如的操刀者。这样的小姐很好,只是代价未免很重。
翌日清晨后花园内。二夫人和沈嫣带着一大群人在赏花,阳春三月,春光明媚,花儿芬菲烂漫、抚媚鲜丽,如一片片红霞,与绿树婆婆的垂柳相衬映,形成了桃红柳绿、柳暗花明的春日胜景。
二夫人眉眼间是少有的恬淡,舒服地眯上了眼。昔日娇艳的轮廓倒映在美不胜收的花朵,竟生生有一番魅人fēng_liú之态。
二夫人的大丫鬟微竹附在二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二夫人脸色狰狞,仿佛刚刚闲适悠闲的妇人只是一个幻觉。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嗤笑起来:“她沈清玉想借刀杀人,我可没那么蠢会上当!走!我们去看看大小姐脸上的伤口!”
一大群浩浩荡荡来到玉笙阁院外。沈嫣巴不得看沈清玉的笑话,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巴巴跟着上前。
二夫人未进入玉笙阁里头就传来她幸灾乐祸的声音:“大小姐,二娘来看看你脸上的伤势怎么样了?”竟也不等下人通报径直走了进去。
沈清玉今日一改白衣的装扮,一裘素淡的黛青色长纱裙,她乌发高耸,一根简单的白色丝带系住,显得飘逸而清雅,面上带着清纱,眉心的美人痣在清丽高华中平添妖艳,施施然道:“二娘有心了!玉娘的伤势不重,劳二娘挂心了。”
二夫人和沈嫣本来就是想来看沈清玉的笑话,沈清玉不痛不痒着实令人觉得可恨。沈嫣上前:“大姐姐,父亲最是疼爱大姐姐。姐姐跟父亲认个错,父亲一定会原谅大姐姐!”
沈清玉的脸不自然地僵了一下:“二妹妹胡说什么,父亲待我很好,前日与父亲品茶下棋,更别提什么原谅不原谅。”沈嫣看在眼里,心里一喜:“你不是一向仗着父亲的宠爱目中无人吗?如今这种滋味如何?”
沈清玉看在眼里,一叹,沈嫣心气高见不得人好连掩饰也不掩饰,还是没经历什么啊!
有个丫鬟通报:“三姨娘和三小姐到。”沈清玉勾唇,后院里谁的消息都灵通。
三姨娘和沈静舒娉婷走了进来,三姨娘清灵的声音响起:“大小姐,姨娘听说大小姐脸上有伤,特意送来些膏药。”丝毫不提伤势的原因,二夫人冷哼:“就你会假好心!”三姨娘似害怕似委屈飞快看了二夫人一眼,然后低下头。
二夫人这才趾高气扬收回视线,又听沈静舒道:“大姐姐,舒娘手笨,给大姐姐做了桃花酒,有益养颜,望大姐姐不要嫌弃。”
沈清玉微乎其微地抽搐了一下眉毛:“姨娘和三妹妹都有心了!”
二夫人母女在一旁看笑话,竟是难得没有为难沈静舒她们。沈清玉命令丫鬟为她们添茶,传上精致的糕点,招呼众人坐下品茶。
二夫人享受着香茗和美食,心里暗恨,她院子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便冷冷刺沈清玉几句。
沈清玉浑然不在意,言笑晏晏,谈笑风生。一来二往,沈清玉和她们聊聊家常,刻意避开脸上的事。众人见套不出话,心想目的也差不多达到,纷纷告辞。
“啊!小姐你的脸!”众人只听宜人一阵惊呼,看过去,只见沈清玉脸上的清纱掉下,露出鲜红的掌印,沈清玉惊慌地捂住自己的脸,急急走进闺房。
众人看在眼里又有一番思量,大小姐深得沈御宠爱,沈御可以为烟柳打大小姐一巴掌,烟柳恐怕来势汹汹。
“小姐,她们真的会对烟柳下手么?”宜人疑惑问道。沈清玉笃定道:“谁先沉不住气谁先出手!”
似在回答宜人的话也又好像不是。宜人一时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小姐的计谋定是好的。
沈清玉微笑,她们今日个个巴巴来玉笙阁无非是想证实父亲是否真的打她一巴掌,人啊越是在意什么就越想证实什么,她们的心思不难猜。
她故意在她们面前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又无意间隐隐流露不忿。虚虚实实,她们心生疑虑,但不管怎样,父亲为烟柳打了她一巴掌是事实无可厚非。最后面纱一掉让她们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她们的心里恐怕有新的计较。
她和川哥儿地位稳固,父亲虽说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