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太阳的光芒最终泯灭下去,地平线处一片乌云翻滚,冷风扫过树叶,发出阴森的哗啦哗啦声。
弒樱白衣盛雪,稳健的走在丛林中,聂欢跟小媳妇似的趴在他后背上,脸上尽是惴惴不安。
再也不会想到,弒樱居然会背她下山。
弒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
自从出师以来,除了释心,他身边几乎没有多少可值得信任的人,流云也不例外,起初便知道是南遥皇帝安插在他身边的探子,这些年假装哑巴,便是为了打消南遥皇帝对他的顾及。
没想到被这个徒弟摆了一道。想到这,弒樱自嘲的笑了笑。
“弒樱!”聂欢趴在他后背小声喊道。
“嗯?”
“你为什么要装残疾人?”
弒樱把她往上提了提道:“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谁没事把自己弄残废呀!”第一次见他便是在战场上,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了,为什么发号指令都用旗子,本以为这就是战场上的规矩,后琅晓得原来弒樱是不会说话的,当时惋惜了一下,这么好的货色,居然是个残疾人!
“皇权之中,难免会被猜忌,身有残疾便可省去不少麻烦!”弒樱淡淡道。
“哦!”聂欢拖长声音,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避免麻烦,可转念一想:“怪不得教我的时候,就总说那几句话,原来是你长时间不与外界沟通,导致语言障碍!”
“若早知道你这么伶牙俐齿,便在救你的时候,毒哑了你!”弒樱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都说名师出高徒,弒樱自我感觉还不错,偏偏收了个徒弟却总是耍懒偷闲,学的怎么样且不说,就冲她的态度,这世上谁肯收这样的徒弟呢?
“你舍不得!”聂欢贼贼的笑道。
之前还挺生气的,觉得自己被利用,觉得弒樱一直欺骗她,可转念一想,若真的是这样,弒樱刚刚又为何要救她呢?放任她自生自灭就是了。她不害人,也不会白白让人把她害了,在皇宫里待得日子越久,便看的越透,真正玩弄权术的人是不会有怜悯之心的。
弒樱能与释心交好,说明弒樱并非传言那般冷酷倨傲。
比起誉浅,弒樱已经算很有良心了。
一件事自己想通也便想通了,就如现在一般,弒樱愿意背她下山,这恩情她绝对不会忘记,同时也说明他们之间的师徒之情还是有的。
“为何舍不得?”弒樱反问。她倒是懂得往自己脸上贴金。
脚下传廊踏树枝的咔咔声,聂欢双手环绕在他脖子上,笑嘻嘻道:“如果真的舍得,你便不会救我了!”
“那倒未必,说明你对我还有用处!”弒樱毫不留情的将她的期望扼杀在摇篮里,但他的心却被轻轻撩动了一下,世人皆说他心狠手辣,无心无情,但凡见他的人都会自己舍不得!
“我对你还有什么用呢?”聂欢问道。
弒樱豁然被噎住了,一时间竟也想不起她还有什么用处。
聂欢顿时乐开了花,小手敲打着他的后背道:“自己也说不出来了吧!”
话音刚落,聂欢忽然跌在地上,屁股压在树枝上扎的好痛,却见弒樱一脸怒容的瞪着她道:“看你还有力气与我玩笑,那你一定是休息好了,现在你自己走下山吧!”
说完,袖子一甩,便不再管她。
这辈子再也没见过比她更混账的徒弟了,释心性格乖张跋扈,却也懂得尊师重道,她倒好,悉心教了她三年,不感恩图报就算了,还想着法子的气师傅,若是知道她本性如此,当初就不该收她,而是任由她被野兽吃掉!
聂欢磨磨蹭蹭的从地上拍拍屁股起来,望着弒樱挺拔的背影,连忙跟上去。
“还跟着我做什么?”弒樱没声好气问道。
“我不认得下山的路!”聂欢厚颜无耻说道。
弒樱略带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越看越觉得当初是自己有眼无珠,她哪里有一点女孩子的矜持?此番模样跟地痞没有区别。
“自己不会找吗?”
“我怕自己又会摔到山崖下!”某女坦白道。
弒樱嘴角抽了抽,别过头没声好气道:“那是你学艺不精,我曾教过你轻功,刚才在山崖下你却忘了一干二净!”
想到她跟只笨熊似的在半空中惊慌失措的样子,弒樱就觉得来气,所谓名师出高徒,虽不敢说自己有多高明,却也不比旁人差,怎么教出来的徒弟竟这样不中用。
“谁说我忘得一干二净,是山崖四壁没有落脚点!”
“那你的手干什么了!”
“我抱着琵琶啊,师傅!”
“……”怎么没摔死她。
又走了一会,月光从头顶厚厚的树叶渗透进来,照见四周的尸体上,聂欢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被弒樱杀死的杀手们。
弒樱淡漠的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伸手指着其中一个道:“以你正常的武功,这个人根本挨不到你身体半分!”
聂欢狐疑的挑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弒樱冷笑道:“轮武功,江湖各大门派数不胜数,出类拔萃的却只有飘渺宫跟逍遥谷,逍遥谷武功招式简单,却是以不变胜万变,你没有仔细参透其中奥妙之处,被杀手追的到处躲藏还有诸多理由!”
聂欢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不甘心的抱怨道:“他们人多势众,我一个人,又是一个女人,能挡得住他们一大半就不错了,再说了,你教我的武功哪样不是修炼个十几年才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