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老头突然笑着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驻守神陵?”
白衣中年摆了摆手:“我就算了吧,我对这种事儿可没兴趣,你知道我是闲不住的人,让我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我都会吃不消,何况是去神陵那种枯燥无聊的地方长期驻守。”
道袍老头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浪迹天下,难道就不觉得流浪这种事儿其实也很枯燥无聊吗?”
白衣中年道:“流浪可不枯燥无聊,只会让我寂寞,而我偏偏喜欢这样一种寂寞。”
道袍老头跟白衣中年相识已经有一百多年了,虽然两人在这一百多年里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两人却成了很好的朋友。虽然两人是很好的朋友,但两人都觉得自己对对方还不是很了解,因为两人都觉得对方是古怪的人。
所以道袍老头忍不住道:“你真的很古怪。”
白衣中年回应:“你也很古怪。”
道袍老头哈哈一笑:“或许我们都活得太久了,像我们这种老不死的,难免会越活越古怪。”
白衣中年不以为然:“你是老不死的,我可不是。”
白衣中年在道袍老头面前转了一圈:“你瞧我这样子,玉树临风,气质飘逸,器宇不凡,fēng_liú倜傥,仙风道骨,跟你这个臭道士可不一样。”
道袍老头举起了大酒缸:“好了好了,你看上去比我年轻,你长得比我英俊,你还能fēng_liú倜傥,这些我都承认,你就不用拿这些刺激我了。”
白衣中年笑道:“这就刺激到你了?你不是一直自诩看破红尘了吗?”
道袍老头尴尬一笑:“你能不能别再拿这点挖苦我了?刚才我也承认了,红尘客不是说看破就能看破的,我还是对红尘有所留恋,唉,懒得跟你多说废话,还是喝酒吧。”
说完,道袍老头对着大酒坛喝了一大口酒,跟第一口一样,这一次依然是一口喝掉了三分之一。
“说不过我而已。”白衣中年得意一笑,也喝了一大口酒,也喝了三分之一。
白衣中年突然放下了大酒坛,从腰侧悬挂的古朴剑鞘中拔出了一把剑,这是一把看似很普通的剑,而且剑上还有些锈迹,这样一把剑如果放在市面上,估计都没什么人愿意买它,即便要买,也绝对不会花大价钱,会认为这把剑很低廉。
道袍老头问:“干嘛拔剑?我都要走了,难道你还要跟我打一场?”
白衣中年孤傲回应:“跟你打?我现在可没这种兴趣了,因为你早已不是我的对手,跟一个输了我几十年的手下败将打架,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人呢。”
道袍老头不满:“可你曾经输了我一百年!”
白衣中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一直都活在现在,可没听过谁还能回到以前的。”
道袍老头摇头苦笑。
摇头,是因为他不认同白衣中年的这种说法,他觉得人有时是可以通过记忆回到以前的,他自己究竟在记忆中回往事,尽管往事如云,他却觉得颇有趣味,另外,他觉得白衣中年太狂妄孤傲,他不喜欢这种狂妄孤傲,所以他不认同。
苦笑,是因为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确实打不过白衣中年了。
道袍老头和白衣中年相识已经有一百多年了,以前,在长达一百年的时间里,白衣中年跟道袍老头每次见面都会打架,可每次都是白衣中年输,然而,从几十年前开始,白衣中年的修为就过了道袍老头,这几十年里,白衣中年跟道袍老头每次见面依然会打架,每次都是道袍老头输。
以至于现在白衣中年都不愿跟道袍老头打架了,觉得丢人了,确实狂妄孤傲啊!
然而道袍老头又拿这种事没办法,谁让他从几十年前开始就打不过白衣中年了呢!
不过,白衣中年有时虽然会让道袍老头郁闷的苦笑,有时却也能让道袍老头感动。
比方说眼下,白衣中年右手握着锈剑,对道袍老头说了一句:“刚才我说了,我们今天要重重的告别,要对饮三口酒,现在我反悔了,对饮两口酒就够了,让你留下一口酒,在路上慢慢喝。”
这话让道袍老头感动了,他很穷,他自己身上没有酒,从琼岛到江南国路途遥远,路上他确实要喝酒,虽然只留下了一口酒,但这一口酒可是三分之一大坛酒,能让他在路上慢慢喝了。
白衣中年又说了一句让道袍老头感动的话:“少了一口对饮的酒,那我就送你一诗吧。”
道袍老头微笑:“洗耳恭听。”
白衣中年微笑:“那你就听好了,这诗叫《行道难》!”
声落,白衣中年身上突然爆出一股玄奇的气势,这股气势由三股气势融合而成,一股是酒气,一股是才气,还有一股则是月光!
带着这股玄奇的气势,白衣中年纵身而起,一下子便飞出了海角,飞到了海面之上。
以浩浩荡荡的海水为地面,白衣中年踏波而舞,一边舞剑一边高声吟起了他的《行道难》:
行道难!行道难!多岐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行道难!行道难!多岐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行道难!行道难!多岐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随着白衣中年的吟咏和舞剑,海面上冒出了一阵阵惊涛骇浪,而海水中,很大一块区域里的很多海洋动物和海中妖兽,都在惊慌失措中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