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高亢的通报传进赵宁的耳朵,她原本半卧着小憩,这会儿即刻警觉过来,打起精神,准备迎见皇后楚氏。
楚氏踱至宁华殿中,身后跟着白芷。
依身份,三人分主次而入座,楚氏入上位,赵宁白芷则依次坐在偏位。
赵宁不知皇后突然而至是为何来,只好先着宫人下去热茶,对皇后请安后,便再无话说。
待到三人面前都上了热茶,皇后环视了殿中一番,而后道,“今日本宫只想与赵宁妹妹聊聊孕中的事,旁人不便听去,都下去吧。”
宁华殿里的宫人们领了皇后懿旨,都纷纷退下。
皇后拿起茶杯,瞥了一眼泛着青黄之色的茶水,并未立即喝下,而是徐徐道,“本宫年纪不轻了,未曾想能再得一子嗣。大概是上天眷顾,怜我的大皇子体弱多病,这才赐我一胎。妹妹你是聪明人,一定知道我会多在乎腹中的孩子,拼尽所有也要保护它。”
赵宁听着皇后这番近乎自言自语的话,不知如何应答,只好点头,“娘娘说的是,臣妾明白。”
“你这么年轻,怎会明白?”皇后扬起下颌,睥睨着座下的赵宁,“本宫与陛下携手共渡了多少风雨,又岂是你能明白?为人切记安守本分,不该想的事永远不能想。但凡为妾为臣,僭越而上,必遭非报。”
皇后的言辞愈发严厉激烈,赵宁本就心怀鬼胎,这下更没了底。她开始担忧,莫非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她在筹划什么?再看大殿之中除了皇后、白芷和她,再无一人,赵宁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她们定是有备而来!
皇后抬起手腕,正欲饮茶,白芷止道,“皇后娘娘且慢,太医有所叮嘱,娘娘所饮所食的一切都必先验过。”说罢,她走上前去,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取出银针,向茶中试了试。
赵宁看着皇后和白芷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不禁冷笑出来,“白顺仪你取银针出来,是在怀疑本宫下毒么?可笑!我再傻,也不会在自己宫中下毒!”
片刻过后,白芷将银针拿起,三人眼睁睁地见到银针的末端逐渐变黑。
“茶中有毒。”白芷抬望了皇后一眼。
赵宁拍案而起,“拙劣!你们到我宫中用如此拙劣的伎俩陷害我,真是可悲可笑!”
皇后也缓缓站起身来,她注视着依旧嚣张跋扈的赵宁,威怒不言而喻。
“不错。”白芷走到赵宁面前,“赵宁,是我陷害你。这一天,我早就盼着它到来了。”
赵宁原本不惧白芷,却不知为何,在白芷的面庞近在咫尺的时候,她有了一丝紧张。她克制着这份紧张,不屑道,“可惜你的陷害如蚍蜉撼树,传出去,连陛下都不会相信!况且我腹中有陛下的龙种,你能奈我何鬼夫难从,妾有冥胎!”
白芷直直的盯着赵宁,透过赵宁的双目,她好像看到了一切。
她看到赵子懿,看到他当初将她从坏人手中救出时候的样子,看到他牵着她的手于中秋月圆之时漫步。
她也看到了青之,看到他曾经在白家药堂忙前忙后的身影,又看到他骑马将她送至郊外,送至赵子懿的身边。
然而,是她亲手揉碎了赵子懿的心,又是她,剥夺了青之的尊严。
她还看到了白苏,看到这个热情活泼的妹妹,不惜牺牲自由潜入太医院。还有她的父亲母亲,因为她的固执所流下的纵横的泪。
她知道自己有错,她不该义无反顾的去追求和赵子懿的感情。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因她受苦,她悔不当初……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响彻了整个宁华殿。
薛达在嘉和殿外候了好久,里面的孙福连不知道在和皇上说些什么,竟说了如此之久。纵然日头不晒,他的额头上也沁出了不少汗珠。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殿门才缓缓拉开,孙福连自内走出,“薛大人,陛下着你觐见。”
薛达忙擦了擦额头,整理了仪容,这才入殿。
这还是薛达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见慕安,他十分紧张,生怕自己的瘸腿惹慕安不悦,因此他走的分外谨慎小心。
待到跪下请安过后,慕安并未让他起身,而是让他依旧跪着。
“薛达,你有何事上奏?”
薛达握拳回禀道,“陛下,此事有关皇室体面,臣——”
慕安微微抬眉,他环视了一下周围,又道,“你拒说,这殿中都是朕的人。”
“臣位在太医院副提点,惊见宫闱大内有丑事发生,此事又与太医院医士有关,臣实有责任向陛下揭发此事。还望陛下听闻此事后,不要太过动怒。”
“薛达,你大概是不懂规矩,陛下的问话,要直接回答,不得卖关子!”
慕安身边的内侍发话了,薛达一听,身子一震,连忙把一切吐枣核一般的吐了出来,“臣于太医院内,见到学徒白苏与清雅殿主子白顺仪,有苟且之事9望陛下明察!”
慕安听闻,身子不由得向后一靠。嘉和殿内,刹那间鸦雀无声。
半晌,慕安才追问道,“白顺仪深处深宫,如何前往太医院与行白苏苟且事?薛达,你眼见可实?”
“回禀陛下,臣不敢乱语,臣确确实实亲眼所见b天化日之下,那白苏与白顺仪亲昵的搂抱在一起,伤风败俗,不成体统!”
“白苏——”慕安屏气,沉沉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薛达见慕安的怒气即将喷薄欲出,连忙补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