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先生,你们都进来吧,庄先生有话要说。”紧闭的病房门打开了,那轻微的声音,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弦,当一位专家探身出来,开口对庄玄良说话的时候,他们原本内心里已经渺茫的希望,彻底湮灭了。
过道内,又出现了短暂时间的安静,所有的人,脸色一片的苍白,张大了嘴,望着那虚掩着的病房房门,以及那位身穿白大褂的专家。
“进去吧。”片刻之后,作为老大的庄玄良大手用力的在脸上搓了搓,让自己清醒一些,之后用那有些沙哑的声音,沉沉的说道,随后最先走进了病房内。
随着庄玄良最先走进病房,其他几兄弟以及家族的几个长辈也紧跟着进去了,再之后,小一辈的一群庄家弟子,彼此互望着,聚在了病房门口,森严的家规,长辈没有开口之前,他们没有资格进去。
“父亲”病床前,庄玄良站在最前面的地方,俯身望着病床上的老人,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的在老人的耳边喊道。
“幺儿……”老人睁开了眼睛,在庄玄良的身上扫过,吃力的扭过头去,望着床前的一干人,无神的眸子,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的嘴唇轻微的抖动着,发出那个轻微的声音来,呼唤着一个名字,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尤其是床前的庄玄良,缓缓的低下了头去。
“父亲”庄玄良低着头,膝盖慢慢的弯曲,跪在了床前,眼眶之中泪珠转动,望着床上已经迷离的父亲,哽咽着喊道。
“父亲,你再坚持一下,幺儿在路上呢,他很快就会来看你了。”老四庄玄飞走到病床前来,跪在了大哥的身边,趴在父亲的耳边,用那种压抑的声音说道。
当听到庄玄飞的话后,病床上的老人猛的睁开了眼睛,那无神的眸子中,突然间多出了几分的神采来,他扭头过来,睁大了眼睛望着庄玄飞,想要说什么,但是嘴角里溢出一缕鲜血来。
“父亲……”看到父亲再次吐血,床前的四个兄弟惊呼出声来。
“幺儿,不……不会……不会再回来了。”老人那沧桑的脸上,露出一抹悲怆的笑容,无力的摇着头,嘴里低声的念叨着,只是一句话,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精神气,说完以后,他已经没有了力气。
跪倒在病床前的四个兄弟,老大庄玄良,老三庄玄元,脑袋耷拉着,似乎是在躲避着父亲的眼神,他们都一语不发。
“父亲,幺儿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你在坚持一下,你在坚持一下,他很快就会来看你了。”庄玄飞趴在床前,望着已经迷离的父亲,带着哭腔呼喊着。
“老四,够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这种话来哄骗父亲,我们还是赶紧问一问父亲,他还有什么嘱托吗?”低着头的庄玄元抬起了头来,眼里含泪,瞪着趴在床前的庄玄飞吼道。
“父亲,父亲,你有什么要嘱咐我们的吗?”说完,他爬到了床前去,在老人的耳边呼喊着,跪在后面的庄玄明,这个时候也凑到了前面来。
老人吃力的睁开了眼睛,没有了精气神的目光,在这兄弟四个的脸上一一略过,随后扭过了头去,望向天花板。
“我,以,你们,为,耻。”
这短短的一句话,只有几个字,老人用上了所有的力气,一字一字的说出来,落在这兄弟四人的耳朵里,却似一枚炸弹般,炸的他们天旋地转,跪在当场,还一段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此时,国立医院外,两辆军车呼啸而至,冲过医院的大门,直接冲入到医院之中,刺耳的刹车声,在整个医院内传播开来,军车甚至都没有挺稳,车没打开,一个身影冲了出来。
唐元紧跟在庄林的身后,拼上了所有的力气,飞速的奔驰着,只是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医院最里面的那栋小楼的院子里。
而这个时候,院子里面,早就站满了人,这些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的议论着什么,当庄林和唐元冲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暂时停止了闲谈,目光纷纷投过来。
庄林甚至没有去看这些人那怕一眼,从院子中间穿过去,拨开那些挡在门口处的人,冲入到小楼内。
被庄林拨开的人,冷着脸,想要责骂,但是在看到后面紧跟着跑上来的唐元后,就又聪明的闭上了嘴,虽然他们不认识庄林,但是却认识唐元。
“前面那个年轻人是谁啊?看上去有点陌生?”等到庄林和唐元的身影消失在小楼内,院子里的这些人,免不得四下里打听起来。
“没见过,不过看样子,应该跟庄家的关系不一般。”
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的东西,那个当年莽撞无知的少年,早已经成长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今时今日再次回来,只怕是昔日的那些亲人看到了,也不敢相认了。
悠长的过道内,庄林低着头,快步走着,急促的脚步声在过道内回荡着,过道的尽头,留守在病房外的庄家人,还在那里低声的议论着些什么。
当他走到病房的门口附近时,这些人才有所察觉,纷纷扭头过来,那一道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整个过道内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庄林这个时候,方才放缓了脚步,那犀利的目光,在这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时隔五年,再一次看到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只是他的心里,没有那怕丁点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厌恶。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