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眼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这不能怪你。”
钟山起身,但表情却很是落寞,此时仍然深陷内疚情绪当中。
冯国辉、冯国强两兄弟此时就如傻了一般,孩子的死已是当头一棒,而好好的,母亲竟被孩子咬死,一日之内,两个至亲之人相继离世,料谁也难以接受。
此时,除了屋里冯国辉的媳妇醒来后继续嚎啕大哭之外,其他人都像是木头一样,静静的,或坐或站。没人愿意去打扰此时正抱着母亲的两兄弟。
良久,院子外开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马三眼猛地抬眼朝门外看去,只见好几个人,有男有女,正拔着脖子朝里面张望。这院子本来马三眼是很少打开的,所以进来的人很少,甚至住在附近的邻居,也都基本没有进来过。想必半夜时分,真是安静之时,忽听得人声嘈杂,他们才出来看热闹的。而由于自己将那院门一脚踹开,所以在门口还能看到院子里面。
当马三眼看向门口的时候,门外的那几个人连忙将头缩了回去。马三眼走到门口的时候,那几个人早已跑远。他看了看远处,长长的胡同,间或有盏昏黄的灯泡发着暗暗的灯光,映照在路面上,显得整个胡同更加幽远,诡异。走得慢的人,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一窜一窜得跑远。
忽然,马三眼愣了一下,他看到那个影子似乎有些奇怪,正犹豫间,那人便也消失在夜色里面。他只好回到院里,将门关好。
钟山和马龙飞都走到他的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马三眼摇了摇头,“没事,看热闹的邻居。估计半夜听到哭声了吧。”
钟山对马三眼的话深信不疑,说的这情况也完全是在常理之中,但是马龙飞却不然,见父亲脸色稍有不对,心下便开始怀疑,只不过见父亲不说,此时也不便多问。
马三眼走到冯家兄弟面前,蹲下身体,看了看李月桂,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这话说完,冯国辉、国强两兄弟都呜呜地哭了起来,想起父亲过早离世,母亲将自己兄弟二人拉扯大,结婚生子,却没想到没享什么清福就死于非命,不禁悲从中来。
马三眼在二人肩膀上各自拍了拍,以示安慰。
片刻过后,冯国强站了起来,哑着嗓子问马三眼:“三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唉,孩子尸变了。”马三眼叹了一口气,严肃地说道。
尸变?”兄弟二人都纷纷抬眼,看着马三眼,惊得是目瞪口呆,良久,冯国强才说:“您的意思是孩子变成僵……僵尸了?”
马三眼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孩子生辰不对,属于阴年阴月阴时出生,今天又恰恰是满月当空,当这巨缸打开的时候,他便在里面吸取了很多的月**华,所以导致了尸变,成了僵尸。”
冯家兄弟并不懂马三眼说的这些,但是自己的母亲的确是被孩子咬死的,而且此时这孩子还在缸内,头上顶着一张灵符就能一动不动,所以他们没有理由不相信马三眼的话。
这事其实怪不着别人,害死母亲的是自己的孩子,又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冯国强这么想道。
“那孩子怎么办?”他看了看缸里的侄子,问道。
马三眼说:“先把老太太送走吧。这孩子我想还得留着,因为他身上那奇怪的符号,我们还得好好研究一下。”
冯国辉将母亲抱了起来,然后盯着儿子看了半天,眼里满是泪水,眼神复杂,悲痛、怨恨交织在一起。
冯国辉的媳妇在弟妹的搀扶下从屋里走了出来,木然地朝那巨缸走着。冯国强见状,连忙迎了过去。他见嫂子的眼神不对,生怕再做出什么傻事。
冯国辉的媳妇走到巨缸面前,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儿子,良久,痴痴一笑。
钟山等人看得焦急,生怕她的精神崩溃。历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精神崩溃,变傻变疯的。
马三眼自然知道这些,此时他不能任由老大的媳妇这样,便说道:“老大媳妇儿,这都是命,你一定要想开。孩子本是天上的童子,命中注定活不到成年的。上辈子你们欠了孩子的债,所以这辈子是来要债的。这些年,你们的债还完了,孩子也得回天上去了。”
钟山在旁边听到这话,心中一愣,心道:这孩子是童子命?怎么我没看出来?想到这里,便疑惑地朝马三眼看去,只见他朝自己使了一个眼色。钟山心里顿时明白,马三眼说这话不过是安慰的话而已。
果然,老大媳妇听了马三眼这话,愣了愣,情绪比刚才稳定了许多,然后问道:“三叔,孩子真的死了吗?为什么还能站着?还有没有希望救活了?”
马三眼摇了摇头。“孩子走了,现在的他已不是你的儿子,而是一具僵尸,没有思想,只想喝血吃肉的木偶一样。我们原本想努力将他救活,却发现无能为力……”
老大媳妇听罢,继续默不作声,看着自己丈夫怀里抱着自己的婆婆,眼泪瞬间又滑落下来。
马三眼顺势说道:“现在赶紧料理老嫂子的后事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冯家兄弟抱着尸体,四个人出了院子,径直上了吉普车,离开了这里。
钟山见他们已走,便走到马三眼面前,低头低声说道:“三伯,我错了。”
马三眼扶住钟山胳膊,“没什么对错,这就是天命吧,只是可怜这老太太,苦了一辈子……”
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