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蔓回到吧台后,发泄似的狠狠连饮三杯,随即“砰”地将杯子重重砸在桌上,大宛连忙问:“怎么了,被欺负了?”

她五味杂陈:“你猜我见着谁了?”

“?”

“周如如她舅舅。”

大宛很是诧异:“他怎么会来这儿?”见尹蔓一言难尽,她小心地说,“不是都说赔钱了吗,他难为你了?”

尹蔓几杯酒下肚,脑海里不停回荡着姜鹤远那句“无可救药”,郁气难以纾解,最初的怒意消退后,悔意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他要说就任由他说呗,反正也不是没被这么说过,没什么好委屈的。

偏偏肾上腺素莫名飙升,去逞那口舌之快,和他撕破了脸,尤其是她最后那个愚蠢的动作,将这场争吵陡然拉低到了幼儿园水平,一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艾薇儿说,悲伤是一时的,快乐也是一时的,只有尴尬是永久的。

艾薇儿诚不欺我。

也不知道姜鹤远会不会因此反悔和她们调解,她终于有些体会到大宛当时跑去找周如如麻烦的心情,头脑冲动,后患无穷。

丢人。

尹蔓在这里唉声叹气,大宛也问不出个结果,还好小八一直见缝插针地跑来给尹蔓递情报,连续又给她指了好几个台,并就她短时间内哄得冤大头拿了大把钞票一事,拍了个谄媚的马屁。尹蔓被他逗得苦笑连连,只得强打起精神,努力调整好心情,继续往下一桌走去。

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多时间拿来感伤,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还会发生什么更糟糕的事,以一种情绪来解决另一种情绪有害而无益,毕竟不管别人怎么说,日子该过还得过。

姜鹤远回到卡座,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纵览大厅,不时能看见尹蔓像只花蝴蝶在各个卡座间飞来飞去,她可能喝多了有些热,脸颊酡红,脱了外衫,露出大片肌肤,引起不少人注目。

他再次觉得刚才和她争论确实是吃多了,无聊至极。

接下来的客人都没有原皓阔绰,尹蔓马不停蹄地做完一台,正收了小费往回走,经过原皓那桌时,却被他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朝她微微抱怨:“我说你怎么去完厕所就没了影,搞了半天是另有新欢,你这是卸磨杀驴啊。”

姜鹤远原来的座位被其它人占了,只得坐在原皓旁。原皓不分由说将尹蔓拉到身边坐下,这下可好,她硬生生被挤到两人中间,大腿紧贴着姜鹤远,他身体散发的热量透过皮肤被源源不断地传到她这里。

尹蔓如坐针毡,整个人硬得像块石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还得强笑着说场面话:“我还以为刚才惹您生气了,怎么敢再过来讨您嫌。”

原皓挥挥手:“我还没那么小气。”他说,“刚才就算我误会你了,这次可不能再拒绝我,来陪我们玩两把。”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尹蔓毫无回绝余地,况且她已经负责了这桌,如果不是客人自己要求换,她就得奉陪到底。

可是——

她余光瞄了一眼姜鹤远,这人又恢复了之前对她视若无物的模样,半分表情也没有,好像刚才洗手间里的咄咄逼人都是她臆想出来的一般,让人莫名其妙。

尹蔓敷衍着笑道:“说好了只玩两把啊,我还得去卖酒呢。”

她心不在焉地陪着他们摇骰子,没想到这次姜鹤远也加入进来,还玩得不错。她全程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自己会无意识再瞟他。

不然又说她看他。

跟谁稀罕似的。

然而他们离得那么近,那双摇骰的手时不时映入她的眼帘,他的手指修长有力,令人不自觉联想起钢琴或者毛笔之类的事物,反正唯独不是骰子。

原皓边玩边和姜鹤远聊天:“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放完假就走。”

“我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教授有什么好当的,老子当年最烦的就是老师,哥几个什么没有,一起搞个公司玩玩儿多好。”

姜鹤远对他的胡说八道不为所动:“再说吧。”

原来他是教授。

难怪每次训人的时候都不说人话,老四个字儿四个字儿的蹦,跟显摆谁会的成语多似的。她也会啊,斯文败类,道貌岸然,衣冠qín_shòu……

尹蔓腹诽着,此时醉生最热辣劲爆的钢管舞在万众期待下华丽上演,众人纷纷被吸引了注意力,她才总算借机脱了身。

*

凌晨一点。

尹蔓喝得烂醉如泥,她还没锻炼出混喝的本领,黄红白喝得太杂,吐了好几次。脑子里浑浑噩噩的,等到最后一次从洗手间里出来,她把嘴一擦,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要死不活地趴在吧台上叫道:“妈的,不行了。”

大宛跟丽姐打过招呼,将她的东西收拾好,费劲地把她搀起来往外走,刚没走两步,迎面过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对着她礼貌地叫了声“宛姐”。大宛看着有点眼熟,下一秒手上便是一松——他已经极其自然地把这醉鬼接过去了。

大宛满脸问号,男生却笑道:“宛姐,我们见过面的,我是尹澈。”

尹蔓迷迷糊糊听见他的名字,抬起头眯着眼看了他半天,随即在他脸上使劲一掐:“来啦,小澈。”

大宛这才想起这人正是尹蔓认的便宜弟弟,他们没见过几次,上次见的时候尹澈还是个青涩的萝卜头,这才过多久,迎风长得这么厉害。

尹澈习以为常地捏住尹蔓的手让她放过自己,随后将她一手挂在肩膀上,一手拖住她的


状态提示:13.第13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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