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无耻?什么叫奸商?什么叫没事找事?什么叫假装有情调?!
他不是说最近生意很忙吗?怎么会有这样的闲情喝茶、品点心?
沐轻楚努力控制着情绪才没有把手中的扫帚锄头扔到他脸上,这辈子她只羡慕过黛玉的才情,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大奸商逼迫着做同样无聊的事情。
侬今葬花人笑痴……
黛玉葬花,痴倒了贾宝玉,可是她呢?只能被人压迫,被人笑话……
手中的锄头狠狠地朝稀软的土地里砸去,一锄一锄地刨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忍着他,总有一天,她会还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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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弦去了几日了?”商湛收回目光,嘴角笑意不减,对身边的夜鸣道。
“她去了两日了。但陵都离蜀地有些远,即使老爷子可以在月中前配好莲合粉,夜弦怕也是赶不及在月中前回来了。所以公子那日就不应该去救这个丫头。”夜鸣躬身答道,眉头紧紧皱起。
“赶不回来吗?”商湛放下茶盏,抬头看向越来越远处的绿衣少女,“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夜鸣,黄组查得怎么样了?七公主找到了吗?”
“昨日安平国主公告天下,七公主已经找回,所以公子不必去费心了。那个七公主是安平国主最最宠爱的女儿,想来不会让她真的丢了的。”夜鸣道。
“最最宠爱?”商湛带笑的眼中突然变冷,第一祸水南宫雨乔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是最最宠爱?
“是,正是因为如此,安平国主才为这位七公主选了北秦的世子做夫君,和北秦结为了儿女亲家。”夜鸣继续说道。
商湛颔首。
这个,他自然是知道的,有关于北秦的一切,他怎会不知?更何况,坐在储君位置上的那个人,他叫——北堂引。
听说安平国的七公主气质如兰、清冷如雪,清新而雅致,正如她的名字——安平暮雪,和她的母亲南宫雨乔一样有着惊世的美貌。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患有心疾,从不轻易出门,甚少有人见过她的相貌。
商湛不禁冷笑,美貌要来何用?所以,一切美丽在他的眼里,都是过眼浮云,就好像眼前的桃花,开的时候绚烂无比,可到底还是会七零八落,零落成泥碾作尘……不论是随波逐流还是葬身泥土,终究都是逃不过污秽的命运。
眼睛看向更远处,越来越小的绿色身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在费力地刨土、敛花,从此处到彼处……
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样看着她做着对自己完全没有利益的事情,他难道是疯了吗?
越是美丽,越是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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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阳光从另一边打向桃林,绿衣少女终于扫完了最后一棵桃树,每扫一次都要将树身摇上几摇,确定不会再有落花飘下来为止,这样他就不能为难她了吧?看来压迫使人变得聪明……她一个现代神偷把脸都丢到古代来了,受尽压迫!
在最后一个花冢上狠狠地跺了几脚,拖着疲乏酸软的身体走到落英亭前,仰起头,对着在亭内打盹的白衣男子正要喊,却又停住……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打在他的身上,投下一片金黄色的浅影。他坐在铺着绒垫的石凳上,身上盖着一件厚厚的狐裘披风,手扶额角,撑在石桌上睡着了……俊美的五官一派安然无害,甚至有些孩童般的无辜。
沐轻楚呆呆地看着,突然唏嘘了一声,原来只要不去看他的眼睛,她就不会慌张。原来,只要不和他说话,她就不会败在下风。原来,他只有醒来了才是恶魔……
轻轻走过落英亭,向不远处一脸戒备地守卫着的夜鸣走去。
停下,对着一脸疑惑和不耐烦的男子道:“夜鸣,你们公子睡着了,所以我就不和他道别了。说到底,我也不是商府的人,和商府什么关系也没有,总不好留在这里太久。等你们公子醒时请跟他说声谢谢,他救了我的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其实,她想说,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他尝尝葬花的滋味!
“这样也好。”夜鸣想了想,道。
与其让公子被不清不楚的情绪烦恼,不如早点把这个祸水似的女人送出商府的好,“你走吧,我会和公子说的。”
“谢谢你。”沐轻楚朝他鞠了一躬,看得夜鸣一愣,而她随即开口的话,却让这个峥峥不屈的汉子几乎崩溃,“你们商府一个丫环也没有?”
“没有。”夜鸣答道,夜弦不算是丫环。
“侍女呢?也没有?”沐轻楚接着问道。
“没有。”夜鸣疑惑,丫环和侍女有什么区别?
“那你们公子也没有任何的妻妾?!”沐轻楚睁大了眼睛。
“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夜鸣恼了,颇不耐烦道。
“啧啧,真可怜……”沐轻楚摇头叹息,眼中满是怜悯与同情:“原来你们公子这么惨啊!居然有这样难以启齿的病症,所以府上连一个丫环侍女都没有,他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吧?唉,真可怜……这样我就更加不能留在这里了,免得他受刺激……”
她有些语无伦次,当初的恨意与诅咒全都化为实实在在的同情,宝石般的黑眼睛里几乎要伤感得落下泪来,无视身边石化的夜鸣,沐轻楚缓步朝府外走去。
他身患隐疾,所以昨天在车里,其实她还是很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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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呢?”睡醒的某人问道。
“……回公子,她走了,说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