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漫道,秋风朔爽,这一年的夏天就在这一丝一缕的秋风之中踪迹全无,楚云轻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眼前的山脉绵延千里,葱茏的翠色在这黄云暮天之下显得色泽更深了几分,而与身旁男子微微带着兴奋的眼神想必,她的眉间更多的却是忧虑。....
“过了这余云山便是大燕的地界儿,本来我们可以走官道近些,但是走那边实在太过危险,别说是大秦,就是在燕地边境也有他的人,要是半路你被发现,他定然要把你截回去,只怕到时候我就更难带走你了。”
慕容尘的眸色之中闪动着亮光,此时转头看一眼身边的女子,一贯以不羁之状形容的他此时也恢复了正色,“轻轻,我不止一次的去往盛京,更不止一次的住在他的府上,我的目的只有一个,王上的时间不多了,他在等你。”
楚云轻眸光一凌,高昂着的下巴却在此时低了下去,时间不知不觉间过的如此之快,已经一个月,离开他一个月。
“其实我的身世到底是怎样,对我来说并不是十分重要。”
楚云轻的话语有些凉,慕容尘眼眸一动,“我知道你不喜欢刚从一个盛京走出来又进入一个燕京,但是这是不一样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到现在为止,你并不想姓楚!”
楚云轻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的紧了一紧。
“既然不姓楚,为何不选一个有分量些的王姓使着?”
慕容尘此话说得极轻,然而却又是楚云轻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她的身份是它的硬伤,也是目前为止她和他之间最大的阻碍,只要有一个契机可以改变这样的境况,她必然会去做的。
见楚云轻的面色微微的好转了些,慕容尘道,“我们可能要在前面的山中夜宿一晚,等到了燕地,必然能好过些,我已经传信回燕京,现在那信只怕已经在王上的手中了。”
“我既然答应了你,必然不会半途反悔,进山吧。”
楚云轻一人一马,当先往山中行进,慕容尘嘴角一勾,也往山中走,“当年的事是如何我并不知道,但是这么多年以来,皇上除了一个年少时被指婚的皇后之外就再无其他的妃嫔,外人只道皇上对皇后钟情,我却觉得皇上一直念着的另有其人。”
楚云轻心中微动,她的身世在她心中并非是顶顶重要的,但是心中一旦向着自己还有个至亲的人在这世上,不管怎么都会想知道那人是谁,“你是说我的——母亲?”
慕容尘拍拍手,“据说当年皇上还是储君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游历江湖,后来先皇病重,皇上被急召回国,先皇没多久就病逝,皇上自然很快登基,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皇上曾经下了很多暗令只为了找一个人。*.*feic*/*”
“本来找人的事情该是我父王去做的,不过我向来闲散的很,这个差事最后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慕容尘自顾自的说着之前的事,楚云轻一边听着一边想十八年前的往事到底是如何。
一进山气温就偏低了些,还有薄薄的雾气升腾,楚云轻一行人教程也算是快,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到了岭峰,慕容尘命人在一处背风的山谷选了一处落脚的地点,简单扎营之后,整个队伍便算是安定了下来。
一个月连着赶路自然是极累得,帐篷虽然简陋了些,但是楚云轻并非是娇生惯养的人,疲累之中很快便睡了,慕容尘也睡得很快,整个营地之外只有一些侍卫守夜,好在这山中并没有什么飞禽走兽,侍卫们也无须太过紧张。
一片沉沉的静谧之中,忽而想起了一丝轻微的响动,定北王府的侍卫各个都算是武功不错的,此时此刻当即神色一变,然而那意思响动更像是凉风过境带来的树叶磨砂之声,便可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呜呜呜——”
忽而一声低幽的曲声响起,不是笛子也不是箫,那声音好似来自远古,悠长质朴,生生的回荡在这一片谷地。
楚云轻双眼一睁,只觉得那乐声已然落在了耳边,然而此时得她只觉得眼前的景物迅速扭曲在了一起,本来机警的神思也迅速的有些混沌起来,一种不安袭上她的心头,到底是谁来者不善?
强自撑起手臂下了矮榻,她移步到帐篷门口,轻轻舀掉那一条上锁的铁链,一阵凉意袭来,她站在打开的门前借着月光看清了门外的情形。
鸀草盈盈的谷地上,大燕定北王府的侍卫们此时正安然的倒在地上,面上的表情极为祥和宁静,看起来都还留着绵长的呼吸,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然而楚云轻知道不是的,那诡异的乐声还在响着,她的眸光落在这营地,只见慕容尘的帐篷之内一点动静也无,其他的随行之人亦然。
心中猛地一沉,楚云轻抬头看向四周,深沉的夜幕之中只看到的四周山林的暗影,那乐声回绕在山谷之中,根本辨不清方向,她静静的站着,强自压下心中的不适之感,她在等,等那个用心良苦之人自己站出来。
月色清幽,落在这个山中小谷之中,本来异常静谧的氛围之中此时却带着些森然,楚云轻面色微微的有些白,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竟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乐声越来越高,听着也似乎离得她越来越近,她的手指紧紧的攥着门帘,眸光沉沉的落在一处。
奏乐的人似乎是看楚云轻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位置,所幸失去了挑逗别人的兴趣,一个曼妙的转音之后,这一曲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