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有点惭愧地红着脸,点点头,太后一个响声就弹在她脑门上,佯怒道:“小没良心,这是哑嬷啊,小时候天天追着人家,合着一点都没记着,果然小时候就不能对你太好,你哭闹的时候就该打你,反正你也记不得。”
李疏大约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好像记忆里是有个不说话的哑嬷嬷照看过她,李疏连忙起身给那哑嬷嬷行礼,谁知那哑嬷嬷却突然说话了,“郡主快起,老奴受不起。”
李疏惊讶地看着她,其实她早已忘了这位嬷嬷是否会说话,而是惊讶她一个女子,声音竟是那么粗糙,哑嬷又道:“老奴早年嗓子受过伤,吓着郡主了吧。”
李疏忙道:“没有没有,我原以为您是……”
“郡主快请坐。”
李疏坐好,“孙女听端王殿下说,太后过于思念小女,已至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孙女一听心疼坏了,赶忙收拾行李就回来了,若是把太后您饿瘦了,小女罪过可就大了!”
太后赌气哼了一声,撇嘴道:“谁不能吃饭,谁不能睡觉了,你跟四哥儿一个德行,嘴上没个遮拦,胡诌得多!”
李疏撒娇小声问道:“外祖母怎么让端王殿下去给孙女贺生辰啊?孙女也没个准备,着实吓了一跳。”
说及此,太后倒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说的可是孙广建家那起子事?”
李疏看太后应该是知道孙宁差点“轻薄”了萧兆越的事情,怎么不怒反笑?“太后笑什么?孙女现在还有些生气呢!”
“越儿一回来也不向给哀家复命,先跑到他母亲那里哭诉一番,哭他母亲为何将他生得如此昳丽,”太后捂着嘴笑,“你说天下怎么还有这般皇子?”
李疏听罢,完全笑不出来,她完全想象不出萧兆越是怎么端着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骂自己……骂自己长得太好看?李疏嘴角抽搐,太后笑得花枝乱颤,她无动于衷是不是太过不对劲儿了 ,李疏只能用帕子捂着嘴,算是敷衍过去了吧,太后喝了口茶歇歇气,又道:“皇帝听闻这件事,也是哭笑不得,这不将他派到山东跟着曹大人剿匪了。”
“皇上对我们这些小辈都十分关爱,想来此次也是希望端王殿下能有所成长。”李疏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萧兆越从前行事一贯出格,让她头疼不已,皇帝溺爱儿子,大概是想他剿匪捞个名声,什么都容不得她置喙一二。
太后笑罢反而叹气,“皇帝就是太溺爱这些个皇子,还容得他找母亲哭诉!越儿婚事都拖了几次了?还不上心,到时候满京城的贵女都被挑走了,剩下我越儿怎么办?”
李疏听了只能安慰太后道:“太后放宽心,这些个事儿您不必说,皇后娘娘肯定也着急呢。”
太后咳了两声,道:“你以后的事儿还不得哀家替你操心?”
李疏被她说的一愣,上一世她都抓过正在厮混的小皇帝和杏杳,现在太后顾及她还是闺阁女儿,连婚事都说的这么隐晦,她该不该脸红?李疏不自然的别过脸,怎么就突然扯到她身上了,只能支支吾吾来了一句,“太……太后,孙女年纪尚轻……”
太后手上的金玉护甲轻轻敲着茶碗,“噯,不对啊,怎么越扯越远了?快说你是不是为阿成回来的?你不说哀家可不帮你。”
李疏叹气道:“阿成是孙女的亲弟,也是您的外孙不是,孙女只是想把阿成也归到康宁侯一脉中,他在刘家没有亲娘照顾,尽管这几年谢府已经尽力照拂他了,就算他能平安长大,但他始终会知道,他的姐姐当年没有选择带他走,反而任他备受欺凌,以后他和阿茂兄弟相见,难保不成仇啊!”
太后拉住她的手,轻轻拍道:“天子不轻易干涉臣子家事,虽说你母亲是哀家的义女,论情论理哀家该管刘家事,可你别忘了,四年前为了让你和阿茂彻底摆脱刘家,归入康宁侯府,哀家可是答应了刘家要给刘家留一个嫡长子的,如今再想让阿成脱离刘家,于情于理都不合啊。”
李疏接下来几乎是沉默,脱离宗族,相当于背弃亲人,断绝血脉,如果没有皇权作为背靠,她和阿茂早被天下人的唾沫淹了,太后幽幽道:“众口铄金的道理不用哀家讲给你听,康宁侯府是忠烈将门,纵然哀家不顾天下人悠悠众口,但皇帝肯定不会让康宁侯府遭到世人诟病,到时刘家一道奏疏参哀家一本,难道让皇帝来判这一桩官司?”
李疏皱眉道:“孙女知道,今后我将常住刘家,时时看护阿成,但请外祖母一定要将阿茂接到身边教养。”
太后叹了口气,眉眼间有些困倦,道:“唉,现在你只能熬着,熬着自己嫁入贵门,熬着阿成、阿茂长成,到时候一切都好了,不要害怕,哀家会帮你。”
李疏起身跪拜谢恩,太后拉她坐到身边,嘱咐道:“哀家知道你此次回京,行踪隐蔽是不想让刘家人知晓,不论你有什么动作,哀家要你小心行事,你身后是康宁侯府的名声,也是皇家的颜面,刘祎毕竟是京官,论理他是你的父亲,凡事你要注意分寸。”
李疏垂首道:“孙女记下了。”
太后留了李疏用午膳,端上来的众多清淡菜品中终于有一小碟辣味,牛肉滚过辣油,吃得太后十分舒心,午后拉着李疏、沁芳同哑嬷打叶子牌,边打边抱怨,“皇后不会打,荣妃打的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