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华耳目灵敏,在刚才她就听见了无数鳞片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她强忍住心里的恐惧和转身拔腿就逃的冲动,抬起一只手道:“我以西萨真神的名义起誓。”
话音刚落,那阵沙沙声变得更加响亮,转眼间就到了近前。她仰起头,看着头顶的那副山水壁画,只见壁画的山峦间,正盘踞着一条巨大的黑蛇,那条黑蛇低垂着身子,用一双巨大的宛如黄色灯笼般的眼睛注视着她。
所有的教众就流露出敬畏和害怕的神情,没有人能在这样一条巨大的黑蛇的面前安之若素,更不用说这些信奉黑蛇为神明的人了。
楚昭华坚定地抬起头和它对视,隔了许久,黑蛇吐了吐分叉的信子,缓缓地顺着墙壁游走下来,逼近到她的面前。她再次强压下跟用手上的簪子去捅它的眼睛的冲动--她能忍住不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第一她连把像样的兵器都没有,第二她就算身边就有神兵利器,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也不用完成不了屠蛇的壮举,更不必说还要当着这么多信奉它为神的人面前这样做。她伸出空着的左手,半悬在空中。
西萨真神缓缓地贴着地面游到了她面前,长长的尾部一甩,缠住了她的小腿,然后将它那颗巨大的脑袋低了下来,主动凑到她的左手下面。
楚昭华这才呼出一口气,轻轻地抚摸着黑蛇的脑袋:“我以西萨真神的名义起誓,只要你何长老能够解开大家所中的软筋蛊,就绝对没有人敢再伤你一分一毫,今日发生的事,也就此揭过,如违此誓言,我将葬身与西萨真神腹中。”
何长老复杂地看着黑蛇惬意地卷在她身上,甚至还凑在她的颈边吐了吐信子,没有要把她撕碎的意图,就算它现在开始高昂着头转向旁人,缠绕在她小腿上的蛇尾却还是没有松开。他捧着自己血淋淋的右手,咬牙道:“好,我信你。”
楚昭华闻言,又抬手拍了拍蛇身:“事情都解决了,你且先回去罢。”
黑蛇像是听懂了她所说的话,慢慢回到她的身边,蛇身环过她的身子,又沿着墙壁往回游去。直到最后一截尾巴消失在头顶,楚昭华才暗自松了口气,被一条如此巨大冰冷,甚至还攻击性十足的巨蛇缠在身上,还要做出一点都不担心被它一使劲就勒死的样子,她简直动用了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她摸出伤药扔给何长老:“我刚才避开了经脉和肌腱,只是造成了一些皮外伤,等伤好之后,并不会影响你用右手。”
威压之后,就应当恰到好处地示好。
何长老接过伤药,盘着腿包扎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就站起来为众人解蛊。开头几个还相安无事,只是别过眼睛不看何长老,也不说话,挪到角落里自行恢复体力。可那个刚才被何长老数落养了七个小妾闹得不成体统的汉子却在解蛊的一瞬间就跳了起来,斗大的拳头朝何长老身上砸去。可他还没沾到对方的一片衣角,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便握住了他的手腕,这一拳顿时悬停在半空中不动。
楚昭华瞳孔漆黑,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却在微弱的烛火下泛起了森冷的寒意,她在一瞬间运气,举臂,甚至到牵动她身上那三处箭伤,原来已经结痂的伤口似乎又有些被撕开了,她一下子把那个比她高过两头的、体型是她两三倍的壮汉甩出老远的距离,一直甩到他撞上了墙面才停止,只听咔嚓两声脆响,想必是连骨头都被折断了。
她语气平淡,就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又或者午饭吃了什么:“我刚才说过,谁都不能伤何长老一下,既然刚才没有人反对……现在谁想反悔,尽管站出来,这就是下场。”
一时间,本来就安静的地道,几乎可以用寂静来形容了。
还是白启长老先打破沉默:“楚姑娘,我有一事不解。”
玄衣教中教主之位空置已久,白启长老是教中最有威信的人,只是他素来秉事公正,也没有因此把持了大半教中事务而干脆自立教主,他对于楚昭华的态度,从一开始的防备冷淡到后面的恨铁不成钢,觉得玄衣教在她手中必定走向末路,再到现在的复杂难言,已经数番变化,他活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被这小姑娘给轻易蒙蔽?
“白长老请讲。”
“既然你已经料到我们之中有奸细,为何先前不肯提出来?”
楚昭华暗自叹气,她就知道这一切还是瞒不过去,别说瞒不过白长老,等到何长老等下回过味来,也迟早都能想到:“因为我并不确定那个人是谁,甚至在之前,我还怀疑白长老您。”
“哦,此话怎样?”
“白长老把持教务多年,若是要当这教主,恐怕也没人会反对。也许白长老是正直公正,对教主之位毫无窥视之心,也可能是因为另有图谋。”
“除了老夫,你还怀疑过谁?”
“我还怀疑过秦长老,”楚昭华据实以告,“越是表现得单纯简单的人,未必就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更何况秦长老也显得太白痴了。”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事说事干嘛人身攻击我!”
楚昭华不理睬秦川南在身后上蹿下跳:“……现在我知道了,他是真白痴。”
“……”秦川南像被点了穴一样戳在原地,满脑袋翻滚过一片白痴白痴白痴。
“何长老,又或者是别人,我接触得并不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没有办法一一了解对方的为人和性格。我只好想出引大家来祭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