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日晚时分。
风摇枝动,水天一色。
烟笼细柳暗,霞映小桥红。
景幼南盘膝而坐,双眸泛青,天门上云光清亮如水,大五行化生葫芦悬于其上,自葫芦口垂下五彩华光,不断吞吐。
轰隆隆,
远远看去,五彩华光拖曳上千里,隐隐现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仰天咆哮,壮怀激烈。
不多时,异象消散。
五彩华光敛去,只剩下半透明的剑光,如梦似幻,又好似流淌的时光之沙,连连绵绵。
真的是锋芒内敛,洗尽铅华,返璞归真。
“这才是真正的大五行化生葫芦,”
景幼南把手一招,葫芦落在掌心,不可思议的力量在葫芦中孕育,蕴含惊天动地的威能。
通天剑宗曾经威慑诸天的法宝,终将再现锋芒。
“很不错的法宝,”
陈留王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攥紧手中的诸神图录,眸子深沉,道,“纣王这个家伙真是阴险狡诈,他背着我偷偷做了不少布置。”
“嗯,”
景幼南点点头,姿态从容,道,“帝王可是称之为寡人,当然只相信自己。”
“哈哈,我也有暗手。”
陈留王哈哈大笑,运气开声,用手一挥,诸神图录缓缓升起。
哗啦啦,
下一刻,一种无形的力量弥漫,扩展,延伸,星星点点的光芒跳动,庄严而又神圣。
仔细看去,如同众神复生,光彩夺目。
“咦,”
景幼南站起身来,感应着虚空中迥异于仙道的力量,那是信仰和祭祀的交织沉淀,不强大,但弥漫周天,无处不在。
“皇权和神权从来不可分离,有皇权的地方,就有神权。”
陈留王似吟似唱,大袖飘飘,神光升腾之地,统统化为耳目,映照周天。
天帝宝库四通八达,禁止无数,但神光所到之地,都可以看得清楚明白。
好一会,神光敛去,陈留王睁开眼,笑容满面,道,“纣王是瞒着我做了不少手脚,不过我通过刚才的观察,也明白个十之七八,最核心的东西没变,只是多了几个障眼法而已。”
“障眼法,”
景幼南眯起眼,望着不见边际的晴空,偶尔有三五只丹顶仙鹤飞过,鹤唳轻鸣,缓声道,“要不是有你带路,我还真找不到出路。”
“不管怎么说,当初我也是来过天帝宝库几次,”
陈留王应了一声,收敛了面上的笑容,沉沉地道,“纣王布置的手段,说是障眼法,实际上都是凶煞大阵。现在阵法已经完全开启,接下来我们要抵达天宫核心的话,恐怕只能硬生生杀过去。”
顿了顿,陈留王继续道,“我得提醒你一句,这都是真正的杀阵,传承于圣朝,有着赫赫的威名。甚至于,会有历代圣皇的布置,甚至精神烙印复活,一个不慎,即使以你现在的境界,也会陨落。”
“我既然来了,自然不会空手而归,”
景幼南眸子中的锋芒惊人,用手一招,一道纯青色的雷霆从天而降,轰然炸响,震动虚空,一字一顿地道,“且看我过关斩将。”
轰隆隆,
话语一落,天雷来聚,雷霆万钧。
金水湖。
湖光粼粼,海阔天空。
贺雨薇身披细花青叶长裙,迎风而立,身上的气息飘渺,隐隐显出凤凰的虚影,高贵而优雅。
“果真在这里,”
贺雨薇笑了笑,纤纤玉手张开,念动咒语。
轰隆隆,
下一刻,只听震动天地的大响,湖面上风起云涌,在重重叠叠的宝光里,一杆杆幽深的大旗缓缓升起,光明万丈。
仔细看去,一杆杆大旗上光华流转,矗立湖中,或如玄圭,或如白珂,或如灵芝,或如玉禾,或如绛绡,天韵自成,光彩照人。
“归位吧,”
贺雨薇用手一指,诸多大旗自水面上拔起,倏尔一变,化为道道的流彩光华,射入她的背后毫光里。
哗啦啦,诸般大旗聚拢在一块,组合成一杆,明晃晃,亮堂堂。
“七彩锦绣旗,”
贺雨薇长长吐了一口气,人宝合一,玉颜上映照出琉璃般的光泽,气势节节升高,已经接近于洞天境界。
“本命法宝就是不一样,”
贺雨薇细细的黛眉抖动,只要她稍加温养,令法宝原本的器灵苏醒,她就可以借用秘术一举将自己的境界提升到洞天。
哗啦啦,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金光落下,似烟云生灭,如鱼鸟沉浮,然后渐渐幻化出纣王的影子,从模糊到清晰。
“爱妃,”
纣王的声音传出,开口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陈留王真的出来兴风作浪了。”
“陈留王,”
贺雨薇以前也没少跟陈留王打交道,知道对方的难缠,皱了皱眉头,道,“可惜我们在大千世界布下了几次陷阱,他都没有上钩,不然的话,可以消除这个隐患。”
“这次他来天帝宝库就是自投罗网,”
纣王的声音不大,但自有一种言出法随的冷漠,道,“我们的计划是恢复圣朝的荣光,任何阻挡在身前的人都得死。”
“臣妾静候陛下再次加冕。”
贺雨薇长裙飘飘,对纣王的话从不怀疑。
她的一生,从出嫁之日起,就紧紧和纣王联系在一起,她的世界里,从来都是只容得下纣王一个人的影子。
“好,”
纣王的身影再次变得模糊,一下子分成上百个,向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