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终于只剩了我一个人,我继续哭,好久才有人进来扶我,是等在嫡夫人走后才敢进来的阿蓁。
她看着我哭,手足无措,眼睛也忍不住红了。我反而看着她,扯了扯嘴角,一把抹在她脸上:“别哭。”
她说不出话来,我道:“阿蓁,别哭。哭了也没人疼,你要好好活,得自己担待。”
她抽噎两声,终于委屈巴巴道:“阿菜、阿菜她……”
我眨了眨眼,睫毛上全是泪,很重:“哦,对,你在。来,告诉我,她被怎么了?”
阿蓁一向是个胆小的人,仿佛回忆一下都让她恐慌:“就……就被人打,出血了,夫人就让关柴房里……我刚刚看见钟弥姑姑没跟着夫人走,好像是去……”
“对。是去找阿菜了。”我黯然问:“你有办法救她吗?或者你给我指指,柴房在哪?”
她抬起头看我,眼中的泪花晶晶亮,不住摇头:“不行,小姐……您今天不能出房门,夫人吩咐过了,会被拦的……我、我……”
我知道,她不敢去,不敢帮我。发落她和发落阿菜,对主人来说是同样没有难度的事。我闭上眼道:“行。那你去吧。晚上不要送吃的来了,吃不下,吃了也会吐出来。”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我一个人摸摸索索爬到榻上,蜷着身体躺下。
我的今日和过去一样无力,过去受困于生活潦倒、意外百出,如今受困于我毫无人权的大家族,甚至未来会是皇权。
我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在梦里,血泊中的人一会儿是□□,一会儿是阿菜,一个艳一个素,都令人心惊地躺在地上,了无生气,一动不动。
再次醒来是深夜。
没有时钟的计算,只能等下一刻打更。
我张嘴试了试声,太哑了:“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说罢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阿蓁是真没敢进来,茶都凉了也没人换。我笑一笑,喝了。
反正我又不是真的关小姐,我上辈子从不喝茶。不讲究。
一晚上我就着透过窗纱的月光,活生生地熬了过去,直到凌晨也清醒,就是有点懵。标准的熬夜症状。
等到有人来,我就回到榻上去,躺了躺,含着一丝笑听阿蓁对我说:“三小姐,晨起了。”
用膳期间我察觉到她有些害怕的目光,可能是觉得我平静得太快,昨晚还闹成那样。其实我又有黑眼圈又有红血丝,自己用粉遮过了,还特意没有直视她。
被她看得久了,我笑着问她:“今天我能出门吗?”
她蚊呐道:“……府门夫人不让。您在府里散心是行的,要不要去花园走走?”
我道:“我看吧。你不用管我。”
她慌了,又扑通跪下了,我突然觉得我和她认识以来她总是这个样子。她急急道:“三小姐!夫人说您出去一定要有人跟着,您把阿蓁带上吧求您了!夫人怪罪了我……我怕……”
我笑着叹了口气:“别怕,别怕。带着你。”
她连连感激。
我又道:“乍不见阿菜有点想她。她怎样了?”
阿蓁犹犹豫豫道:“具体婢子也不晓得,只听说昨天夜里被抬出去了……”说着小心翼翼望我一眼,“但、但也未必死了!”
我有点不敢听,抬手止住她:“好了。别说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