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邪早就料到是夜绝不会太平,温玉如曾经传授过江湖经验,其中一条就是偷袭通常发生在子时之后,睡觉最沉、警惕性最低的丑时前后。
故而胜邪前半夜专心轮流修炼各门功法,颇有收获,过了子时之后就一边浅层次入定温养“浮世”拂尘,一边分出大部分精力留意外界动静。
胜邪精神物化成茧之后精神力暴涨,感应之敏锐远超同辈,故而有夜行人翻墙入院的那一刻,胜邪立刻就心生感应,停止温养,聚精会神聆听屋外窸窸窣窣的声响。
胜邪起身来到孔季耀床边,正准备推醒对方,刚一靠近,十分警觉的孔季耀猛然睁开双目,眸中精光一闪而逝,点头示意之后,抱着出鞘的子母双剑钻进被窝佯装熟睡。
再去推推汤士杰,汤士杰打着呼噜,嘴里哼哼唧唧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翻身继续睡觉,胜邪哭笑不得。
本想继续唤醒汤士杰,可是夜行人已经越来越近,想到汤士杰万一被自己强行叫醒,迷迷糊糊大声说话,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胜邪只能赶紧返回自己的床榻,将薄被盖在身上,闭目假寐。
只听那十多名夜行人行动间衣袂带起的风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们直奔北楼而来,轻飘飘飞身上了三楼,木质的楼板和栏杆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看来这些人功夫也都不弱!
夜行人分成几组,准确无误地各自来到青源剑派诸人下榻的房间。
眯着眼的胜邪看到窗外现出两个黑影,随后麻纸糊的窗户被人用沾了口水的指尖轻轻点开一个小孔,一只冷冰冰的眼睛透过小孔窥视着屋内的情形。
看到胜邪他们都在熟睡,尤其是听到汤士杰那高低起伏的呼噜声,窗外之人似乎发出一阵无声冷笑。
两人映在窗上的黑影转动,似乎在与同伙交流……
几个呼吸之后,两个黑影再次贴在窗上,一人做侧耳倾听状,一人俯身靠近窗户之上破开的小洞。
一根小指粗的细管从小孔中插了进来,紧接着一阵白色烟雾通过细管吹入房间之中。
“不好!居然用"o"!”原本打算静观其变,看看情况再动手的胜邪,见来人居然直接用上了"o",不敢再做耽搁,立刻悄然起身。
几乎与他同时孔季耀也已经如同狸猫一般翻身而起,没有丝毫声音。
胜邪、孔季耀二人屏息闭气,相视一眼,用眼神相互暗示,眨眼之间已经做出分工。
胜邪微微一点头,二人的身形同时蹿出,胜邪飞身扑向窗前,右手“浮世”拂尘扬起,已然被内力激发,尘尾根根笔直,如同一只只利箭。
孔季耀后发先至,右手一甩,母剑脱手飞出,划过一道乌黑的暗光激射而出。
“噗!”母剑刺破窗户纸,插入贴耳倾听之人头颅,一股鲜血pēn_shè在窗纸之上,如同绽开一朵巨大而血腥的曼陀罗。
正在往屋内吹"o"的夜行人骤然看到一柄乌黑长剑飞出,从同伴左耳插入头颅,对穿而过,剑尖从右耳冒出,白的红的溅了他满头满脸。
即便手上有着数十条人命的他,目睹如此情景也忍不住要放声尖叫,可惜他再也没有尖叫的机会了。
胜邪的拂尘已然袭来,钢针一般的尘尾穿过窗纸刺入他的头面,将他的脑袋扎成一个马蜂窝,同样的脑浆鲜血齐流,死状比他的同伴更惨。
“何方宵小,行此卑鄙之事!”孔季耀身形随剑而至,右手一探抽回母剑,暴喝一声,如同晴天霹雳,响彻夜空,一脚踹破窗棂,飞身跳出屋子,来到走廊之中。
胜邪一甩手,“浮世”尘尾甩出一串血珠,再次变得一尘不染,推开房门,踏步而出。
“怎么了?怎么了?”不知在做什么美梦,嘴角挂着晶莹口水的汤士杰猛然被惊醒,大声茫然呼喊,但是他的手已经下意识握住了贴身放置的重剑剑柄。
下一瞬间,已经清醒过来的汤士杰只看到破损的窗户上溅满了鲜红的血和白色的脑浆,胜邪和孔季耀已经不见身影。
“刷!”汤士杰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一把抽出重剑,顺手将剑鞘背在背上,一个箭步冲出了已经洞开的房门。
只见宽阔的走廊中,胜邪与孔季耀背靠背而立,两侧十多名黑衣蒙面人目光不善地围了上来。
“不够意思!打架居然不提前叫我!”汤士杰口中不满的嘀咕着,脚底下却不慢,跨步来到胜孔二人身边,三人成掎角之势,并肩而战。
不说胜邪和孔季耀翻着白眼在心中吐槽:“叫你!你睡得跟死猪一样,等闲人哪里叫得醒你!”
单说黑衣人心中却在骂娘:“他奶奶的,不是说是一帮初出茅庐的雏儿么?怎么会如此谨慎,还没动手就发动如此猛烈的反击!”
这群黑衣人却是接了黑道悬赏——暗花,前来截杀胜邪等人。
他们十八人都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臭味相投结为兄弟,自称“天南十八鹫”,常年流窜于东南沿海诸国,**掳掠,恶名昭著。
前段时间,“天南十八鹫”中的排名最靠前的三人前往长乐府办一件重要的事情,让其余十五人在附近觅地隐藏,等他们办完事情回来集合。
可是剩下这十五人为非作歹惯了,怎么可能闲得住,无聊之下就接了一桩黑道悬赏,截杀清源剑派下山历练的十五名年轻弟子。
天南十八鹫之前恶迹斑斑,自然没少被清源剑派行走江湖的弟子追杀,此次有机会一雪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