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纤牵强一笑,带着酸意:“冷神医待姐姐竟然这样周到,事无巨细,全都打点周全。”
“师父济世救人,原本就是心善,对于陌生人尚且如此,对我自然更是毫不吝啬。”
夏紫纤干笑两声,晃晃手里的手:“姐姐什么时候竟然对这个也感兴趣了?”
安生若无其事地瞟了一眼:“这是前些时日安筝姐姐突然问起,我孤陋寡闻,答不出所以然,便从师父那里拿来研究研究。”
“我见姐姐看得极是仔细,上面还做了许多标注。”夏紫纤小心翼翼地试探。
安生悄悄察言观色,见夏紫芜漫不经心,而夏紫纤则明显有些紧张,两人表现截然不同。想想母亲去世的时候,夏紫纤不过只是十一岁稚龄,难道,那些所谓的食谱她竟然也知情?或者说,薛氏与薛钊都没有这样的见识,那食谱原本就是夏紫纤给的?
若是果真这般,那就太恐怖了!一个孩子要有多深沉的心机,竟然想要利用食物相克杀人于无形?又有多深的心机,才能瞒得密不透风?
安生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借用夏紫芜当初辱骂自己的一句话来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夏紫芜与薛氏都不及这夏紫纤难对付!她自小博览群书,见识不是夏紫芜能比的。
安生面对着夏紫纤的试探,轻描淡写地一笑:“还不是连婆子危言耸听,特意告诉安筝姐姐,说这食物相克不容小觑,若是不得当,一样等于慢性杀人,连点痕迹都不留。
她还列举了许多的例子,都是我们经常食用的。安筝姐姐吓得不行,跑来问我,我也生生被骇出一身冷汗,所以就格外当心。”
夏紫纤将信将疑地望着安生:“你说是连婆子特意说起的?”
安生一本正经地点头:“你或许不知,这连婆子原本可是我府上的厨娘,这些道理肯定是懂得的。”
夏紫芜一声冷哼:“你为了讨好安筝那丫头,倒是不遗余力,费了不小的心思。”
“三妹如何都是以自己的肚肠来度量别人的心思?你别有用心地接近安筝姐,低声下气地讨好她,便觉得我们都和你一样是吗?”安生反唇相讥。
“笑话!谁低声下气地讨好她夏安筝了?我为什么要讨好她?”夏紫芜嗓门有点高,也有点尖利。
“这个也就你自己心知肚明了,大抵就是安筝姐比你温婉贤淑,又知书识礼,得祖母疼爱,你想利用她博取祖母欢心?也或许就是自惭形秽,所以不自觉地便有些奉迎。”
“呸!”夏紫芜狠狠地唾了一口:“也就你天天溜须拍马,觉得她夏安筝有多好!”
“那便奇怪了,既然你觉得安筝姐姐不好,那每天还上赶着跑去祖母院子里做什么?委曲求全可不是你夏紫芜的个性。”安生火上浇油,揶揄道。
“你管得着么?我乐意怎样还用你教?”
安生瞪大了眸子:“薛修良讨好祖母,是想谋一份锦绣前程可以理解。但是你将安筝姐姐的日常喜好与私密打探清楚了,告诉给薛修良知道,又是什么居心?你可明明知道那薛修良是怎样的品行,你可不能把安筝姐姐往火坑里推啊?”
“胡说八道,”夏紫芜气急败坏:“你这是听谁在乱嚼舌头?”
安生微微一笑:“是与不是,也只有三妹你自己清楚。你当初想把端午塞给薛修良也就罢了,安筝姐姐那是咱们的亲姐妹,薛修良心怀不轨,你非但不劝阻,怎么可以助纣为虐?再说了,安筝姐姐那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薛修良?劝你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
“呵呵,看不看得上,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缘分这东西,可说不准,万一亲上加亲呢。”
“三姐!”夏紫纤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怎么跟二姐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夏紫芜立即住了口,抿抿唇,余怒未消:“就是看不惯她这幅嚣张的样子,觉得如今有祖母撑腰,自己便无法无天了。她就不想想,祖母能在这里呆几天,走了还不是母亲当家,到时候,自然有她好看!”
安生得意一笑:“即便祖母不住在府上,她老人家也是夏家的当家。”
“呵呵,眼光要往长远了看,祖母她能活......”
“三姐!”夏紫纤又是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夏紫芜的话,一拽她的袖子:“越说越不像话,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别打扰二姐休息了,赶紧回去歇着。”
“哎,你不是还要问安生关于那个......”
“走了!”夏紫纤拽着她的袖子,连声催促:“赶紧走了!”
安生志得意满地笑笑:“两位妹妹慢走不送。”
夏紫芜见她得意,愈加气恼,一厢走,一厢骂骂咧咧:“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咱们走着瞧。”
夏紫纤拽着她,脚下踉踉跄跄,一路出了安生的院子。
安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在门口呆愣了片刻。
端午内疚地道:“小姐对不起,今天我给您换洗床帐,晒被褥来着,那书就随手搁到一旁忘记收了。被四小姐看到没关系吧?”
安生笑笑:“没关系的,又没有什么好怕人的,只不过是担心随手乱放再丢了,才塞到被褥里的,以后,也用不着了。”
“小姐看完了么?”
安生摇摇头,郑重其事:“不,是用不着了,即便看完了,也没有什么用。”
端午见她面上有些萧瑟,摸不透自家主子心意,也不知说些什么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