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花开,这也不失为一场佳话,文武百官又卖孟侍郎脸面,齐声恭贺,纷纷锦上添花。
后来皇上还好奇地问起杨诚夜所说的高人是谁,杨诚夜便将冷南弦点评二人会试文章一事如实禀报了。说若非是冷南弦的点拨,自己还不能认清自己时政见解之中的不足之处,得不到改进,更不能写出这篇成熟的应试文章。
皇上听后,面上满是遗憾,惋惜地叹了两声,并没有多言。
如此这般,孟静娴眉飞色舞,满是得意。
安生听完来龙去脉,不禁咋舌。没想到杨诚夜那愣头青这般胆大,圣上跟前竟然也敢耍花枪。他看起来与孟经纶一般呆头呆脑,这性子两人却是天壤之别。
孟经纶略有些优柔寡断,而杨诚夜则胆大心细,敢作敢为。
难怪当初他心仪孟静娴,便唐突表白,将孟静娴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而孟静娴入狱,他也敢勇于承担,与狱卒起了争执。
这样的闯劲儿,再磨砺一番,削去锋芒与激进,定然也会有作为!
安生忍不住促狭地问孟静娴:“他如何这般胆大妄为?事先有没有知会你一声?”
孟静娴正在兴头之上,眉飞色舞地摇头:“没有,我只是前一日偷偷见到他,无意间如你那般感慨,说若是我哥哥的文章皇上能够看到,没准柳暗花明呢。
他当时便沉默不语,一声不吭,没想到竟然是憋了这样的主意。我听了都有些后怕。多亏皇上乃是有道明君,又求贤若渴,否则降罪下来,他这场功名岂不就是镜花水月?”
安生真心为孟静娴高兴,杨诚夜冒着欺君大罪,成全孟经纶,这无疑就是在表明他对孟静娴的心意。
她仍旧打趣道:“以后这个愣头青做什么事情,你要让他向你报备,你允许了方才可以行事。”
孟静娴娇嗔着推了她一把:“说起来总是一套一套的,难怪喻世子对你这般死心塌地。”
一提起喻惊云,安生顿时偃旗息鼓,冷南弦面上也明显不太好看,低垂下头,浅酌香茗,掩了眸中晦暗之色。
安然知道安生心意,偷眼打量冷南弦,眸光闪烁,慌忙转圜过去:“都是些市井流言,不足为信。”
恰好有下人过来回禀,说是杨诚夜已然回来,请冷南弦过去吃茶讨教。
冷南弦与安生姐妹待在一起也不合适,便起身离开了。
孟静娴也显而易见地坐不住。
安然与安生对视一眼,玩笑道:“你若是想你那愣头青,便自管去吧,我们两人又不会笑话你。”
孟静娴是个爽利性格,并不扭捏,坦然站起身来,嬉笑两句也出去了。安然屏退下人,屋子里便只剩下姐妹二人。
安生将椅子搬到安然跟前,趴在她的肚子上与腹中胎儿说话。
孩子胎动已经很明显,冬衣也薄了,安生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面,十分欢实。
“她也知道家里有喜事,看把她高兴的。”安生笑着说话:“好生神奇。”
安然缓缓地抚摸着安生的秀发,笑得极是温柔。
安生直起身来,握着安然的手,抬眼亮晶晶地望着她:“姐姐,生孩子的时候很痛苦,也很艰难。等你生的那一日,无论是白天黑夜,一定要让孟大哥通知我过来,守在你的身边。”
原本,安然生产就是安生的一场噩梦,前世里,她被夏紫芜借着这个机会害死,安生痛不欲生。这一世,即便命运的轨迹已然扭转,安生仍旧提心吊胆,唯恐安然再有什么意外。
尤其是,前些时日在侯府里,见识了涟姨娘生产的恐怖,她愈加害怕,早就下定决心,到时候一定要守在阿姐身边,不容她有任何闪失。
安然微笑着点头:“不消你说,你在侯府帮她们的姨娘生产,只用几根银针,就能转危为安。我家婆母听说之后,便早就提起,等到我生孩子的时候,一定要将你接进府里来助阵,这样心里有底儿。”
安生摇摇头:“我心里也是没底儿的,那一次不过是箭在弦上,孤注一掷罢了。但是我觉得,只要我师父在,心里就有底儿,你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安然轻轻地“喔”了一声,思忖片刻,终于忍不住问出声:“安生?”
“嗯,怎么了?”
“你和喻世子现在怎么样了?”
安生轻轻地摇摇头:“阿姐,我觉得,我和喻世子是不可能的,我已经拒绝了他。”
“为什么呢?你说给姐姐听听。”
安生忐忑地看了安然一眼,娓娓道:
“我们两人真的不合适。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重生,需要珍而重之,所以我这些日子里想了许多。
喻世子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相貌全都无可挑剔,能够嫁给他,怕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一辈子的荣耀。更何况,他对我还情深意重。
若是说我不想嫁他,或许很多人都会说我不识好歹。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成亲,对于男人来说,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只要他爱我,喜欢我就已经足够。
而对于女人而言,嫁人,则是嫁给他的家人,需要接纳并且喜欢上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并且以后与他们一同相处。
这些日子,我一直客居侯府,见识了太多侯府内院里蝇营狗苟的勾当,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站在顶端的人更是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视人命为草芥。一想到,以后我要跟这些人虚与委蛇,我就觉得不寒而栗。
喻世子虽好,但是他并非我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