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翼、徐晃、卫凯等人进入军营时,陆骏正在组织士兵操练。但他操练的只是江东那八百士兵,猛兕曲的人却未参与操练,而是在裴继的率领下,正在监督那数十匈奴兵俘虏树立寨墙。
几天前秦翼率兵来潞县,军队只是扎了个简易营地。既然以后就在潞县常驻了,营地也自然要严整规划、修建。
见只有匈奴兵俘虏在干活,秦翼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猛兕曲的人出身于山贼,懒散惯了,陆骏定然命令不动他们,这可不行!
当着卫凯的面,秦翼也不好发作,便若无其事一般,引领卫凯参观营地。
陆骏见秦翼前来,立刻停止操练,向前迎接秦翼。裴继也跑了过来。
“某只是带着卫先生来此游观,你们不用管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秦翼一句话,又把陆骏和裴继打发走了。
随后,他和徐晃引领卫凯在营中转了一圈。
“卫先生,观秦某的将士雄壮否?”
参观完毕,进入中军帐落座,秦翼便向卫凯问道。
“县尊麾下将士身为雄壮,也难怪能打败匈奴人了。”卫凯迎合道,“有此精锐驻守,潞县百姓无忧矣!”
呵呵,我才一千来人就能让潞县百姓无忧?你可真会说话。
“唉,卫先生有所不知,秦某正位潞县百姓忧心啊!”秦翼忽然叹气。
“不知县尊忧心何事?”
“唉,此事与秦某麾下将士有关,卫先生即使有心,也帮不上忙,不说也罢!”秦翼欲言又止,转而再次叹气。
快问我,继续问我。内心,秦翼却在催促卫凯。
卫凯的好奇心果然被勾起,问道:“县尊的麾下将士,又有何事让您忧心呢?”
“不说了不说了,此乃秦某私事。”秦翼继续卖关子。然后,他悄悄递给徐晃一个眼神。
徐晃见秦翼给他使眼色,稍一琢磨便开口说道:“卫先生,我们缺粮!”
秦翼一听,身体陡然颤栗了一下,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坐席前的矮桌上。
徐公明,你也太直接了,我是想让你劝我一下,把我的忧心之事告诉卫凯,谁让你直接说我们缺粮了?唉,看来使眼色这种事,需要极大的默契啊!
“缺粮?”卫凯微微一怔。
既然徐晃已经说破,秦翼也不好继续卖关子了,点头道:“是啊,我等自邺城来潞县,天子只拨付了两个月的粮草。路上就已消耗三成,如今,余粮怕是吃不到过年了。若秦某麾下将士饿肚子,今后怕也无法保护潞县百姓了。唉,这等大事,如何不让我忧心呢!”
“这……”卫凯沉默了。
快点主动提出借粮,帮我度难关。秦翼目光咄咄的盯着卫凯,心中一个劲祈盼。
谁知卫凯竟像入定了,半天没言语。
这人的养气功夫……秦某人服了!
“卫先生,恕秦某冒昧,有一事相求,不知先生能否答应?”秦翼只得主动开口了。
卫凯微微一笑:“县尊可是想向卫某借粮?”
“呃……呵呵,正有此打算。”秦翼干笑道。
卫凯又沉默了。
秦翼耐不住性子,只得说道:“先生乃潞县第一富户,想来家中余粮颇多。秦某希望你能暂借一些,待来年收了夏季的税粮,秦某必然归还。”
卫凯继续沉默不言,神色捉摸不定。
冷场了好大一会儿,卫凯好像下定了决心,忽道:“县尊,卫某可以捐出一些粮食……”
“捐粮?!”秦翼愣住了。
“不是借粮?”徐晃也愣了。
卫凯点点头:“是捐粮!卫某可以捐出供将士们吃一个月的粮食。另外,再借给县尊一个月的粮食……”
他竟如此大方?
秦翼和徐晃对视一眼,两人都一脸疑色。
“不过,卫某有一个请求,不知县尊能否做到?”卫凯忽然整了整衣袍,看向秦翼的眼神也一下变得锐利起来。他此时的表情气质,与他以前所表现出的儒雅淡定完全不一样了。竟隐隐有杀伐之气。
来了,肉戏来了。就知道你没有这么简单。
秦翼心有所感,当即问道:“卫先生有何请求?”
“卫某出身于河东卫氏,此事想必县尊已然知道。”卫凯说道。
秦翼点了点头。
卫凯继续道:“我卫氏也算大族了,族中产业颇多。长房子弟的产业都在河东,各偏支子弟,多被分到与河东郡相邻的郡县。卫某这一支,产业本在西河郡和上党郡交界处。两年前,黄巾余孽白波贼复起,占据西河郡。家父被白波贼郭太所杀,西河郡的产业也被白波强占。”
说到这里,卫凯已两眼血红,像是择人而噬的恶狼。
“哦,原来先生家中还有此惨变,秦某深表同情。”秦翼面色一凝,说道。
卫凯摆了摆手,继续道:“那时,卫某刚好在潞县别业,也便幸免于难。自此,某便一直居于潞县,不敢回西河了。只是,家父之仇,却一直耿耿于怀,一日不敢或忘。”
说到此时,他已双眼泪涌。“潞县之人只知我整日闭门不出,却哪里知道,我是身怀父仇,闭门苦思报仇之计啊!奈何,卫某一介书生,又哪里有计报仇?”
“难道,卫先生是想让秦某帮你报仇?”秦翼猜测道。
卫凯点了点头:“若县尊能杀死郭太,替卫凯报此血仇,别说是捐出几石粮食,就是让卫某从此给县尊当牛做马,卫某也愿意。”
秦翼犹豫了。这笔交易很让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