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富商,无不面有怜悯之色,也许是为贾公子年纪轻轻就断了子孙缘而悯,也许是为“贾氏”刚拜堂就被休注定一生做老姑娘而怜,总之一室的叹息声,每一声都叹进了我的心坎里,真叫一个解气啊!
贾二似笑非笑的瞅着我老半天,任我想忽视也忽视不得,终于瞪过去一眼,他才眯笑了眼,似是满意我的互动,站起了身,潇洒的甩了把袖子,拱手对富商们说道:“家兄遭此人生大劫,事关贾家声誉和家兄的面子,还请各位看在以往同贾家的交情上,切莫传了出去才好啊!”
众人一听,纷纷应和。
可我却觉得,但凡是人都有些劣根性的,往往人家越嘱咐不要说的话,越会加速传播的速度,且有能力的还会添油加醋一番,就好像小孩子的叛逆心里一般,越不让干的越想尝试。
哎,看来贾公子的名节是让贾二毁了啊!
好在,这帮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就算说也是在夫人、小妾的炕头上说说,短时间内只会是私下流传。
我趁势追击,当下开出了分红额度,加上泄天机与贾二的担保,众富商便趁热一一定了入股款项,这才敞开了肚皮吃喝了一个多时辰。
眼见着一干富人喝高的面红耳赤,我也不由得佩服自己的机智。自古以来,人往高处走,旁人自会高看崇拜,可女子被休大多是遭人鄙视的,幸好我把责任推给了“残废的贾公子”身上,这才挽回了劣势,既博取了众富商的同情分,也连带提醒他们庄家是南方首富的事实,想开拓南方市场的谁又会在此时放弃?
我正得意着,那干醉鬼已经黄腔大开,令我顿感厌烦,正考虑着要不要借口小解一路遁走,顺便逛逛窑子……
这时,陪坐、陪笑的泄天机眼皮子一抬,从善如流的吩咐门外的下人请十来个姑娘进了屋,富商们立刻挑花了眼,彼此你争我夺、讨价还价了一番,不多会儿就心急的搂着妖精们各自去了事先准备的单间厢房。
快活似神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众人走后,室内杯盘狼藉,酒味熏天,憋气的很。
我起身推窗,轻嗅混合着花香的小风,眯着眸子呼了口气,恰听到耳边女人娇媚的呼唤:“公子真是俊,不如来奴家这厢坐坐?”
我侧首望去,正对上“小妹妓院”二楼阳台上那三个姑娘,三人分别穿了红、黄、绿三种花色的衣裙,肤质白皙,眉眼含情,把我瞅的一阵羞赧。
三人见我别开脸,无不掩口轻笑,越发逗弄得起劲儿,待我礼貌的问她们名字,才知道这是小红、小黄和小绿,今天还没开张,就等我过去快活、快活。
嗯,好主意。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请泄天机和贾二也去开开心,却听身后的贾二问道:“笑兄好口才啊,三言两语就将家兄寒碜到底,现下还有心力对付美娇娘。”
不用回头,我也能想象得到事不关己的泄天机一定正幸灾乐祸的笑着,便靠着窗台朝那三位美人抛了媚眼,顺便往身后甩了一句:“在下没什么大本事,只懂得替别人考虑,替自己做事,若非贾兄先出了难题,也不至于连累了兄长。”
贾二轻笑出声,没接茬。
我也顾不上理会他笑声里的兴味,全部注意力已被刚下了轿子,正往“贾当”里走去的妆衾引去了。
就听小红说道:“切!妇道人家整天插手夫家的生意,野心可真够大的!”
小黄接道:“贾公子也真可怜,重病在床,里里外外还得靠个女人张罗,也不怕被这个女人倒打一耙。”
小绿也道:“这能怪谁啊!还不是那个贾二公子对自家生意不管不顾,偏要自己做什么古董生意。自贾老爷病倒不起以后,贾家全靠贾公子撑着,现在连贾公子也病了,找自家人也暂管也总比找个‘外人’强吧……”
小红斜着她,故意问道:“你说的外人是谁啊?”
小绿分外得意,扭着腰卖了半天关子,说道:“还能有谁,谁不知道贾二公子是贾家的养子?这说得好听是他有志气,自立门户,经营古董有声有色,说得难听啊……还不是贾家怕他插手当铺了好借机捞油水么?现在贾公子一蹶不振,我要是贾二公子啊一定见死不救,等贾家快垮了再出手……”
小黄附和道:“没错,那妆衾看着精明,可未必是做生意的料子,贾当雇佣了那么多老行尊,她驾驭的了么?你再看她那个狐媚相,兴许早就养了小白脸,两人正合计着怎么掏干贾家呢!”
我听了,似有疑惑,便“唰”的打开扇子,扇着垂在肩上的鬓发,与三位美人一阵调笑,抽空问了这些八卦都是哪儿听来的,又问了贾老爷怎的病倒不起。
她们三个听了“咯咯”笑得不停,花枝乱颤的迷倒了一片楼下经过的老少爷们儿们,尤其是“贾当”门口的伙计,早就销魂的找不到北了。
听她三人说,贾老爷几个月前得了一场急病,请了许多大夫皆束手无策,病因查不出,也无从对症下药。
贾家怕事情传了出去影响生意,便封锁了消息,大小事务暂由贾公子一力扛起,对外只称贾老爷是有退隐的意思。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对面“贾当”总店的掌柜的正是小红的相好,为了满足佳人的八卦心里,自然不吝啬透露两句。
我心下疑惑——如果贾老爷已病了几个月,那我在贾家见到的老头子又是谁?
莫不是贾公子雇了戏子客串的?
贾